叶霆似乎还没睡醒,眼皮时不时在打架,那个样子,随时都有可能往旁边一歪直接睡过去。
太子这一吼,腰佩长剑身穿素衣的御林军立即涌进来将百里长歌和嘟嘟团团围住。
“给本宫把这个女人拖出去就地处决血祭皇后!”太子怒不可遏,胸口急剧起伏,肥润的身子几乎快站不稳。
太子妃赶紧站起身来扶住他,皱眉看了百里长歌一眼,随后低声求情道:“算了吧太子殿下,嘟嘟还小,什么都不知道,况且他也没有碰到母后的遗体,母后尸骨未寒,不宜再见血光,让他们出去便是了。”
“雪儿,怎么连你也这么说?”太子听见太子妃的话,双眼顿时聚集了一层泪光,指着皇后棺椁处看着太子妃哽咽道:“母后生我养我这么多年,连走都不得安息,我这个亲生儿子竟然连惩罚恶毒之女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臣妾没有这个意思。”太子妃放低声音,“母后生前也颇为喜爱嘟嘟,今日之举算是小嘟嘟来看望母后的一种方式,你就当他还小,不懂得这些仪程罢了,何必与一个小孩子计较呢?”
“小孩子?”太子冷笑一声,“你知道他是谁的儿子吗?堂堂晋王府世子,竟然连这基本的礼仪都不知道,本宫该说他丢的是晋王的脸还是该说他连皇室的脸面都丢光了!”
这一声暴怒大吼,吓得太子妃一哆嗦又跪回地上,这次一句话也不敢说。
百里长歌抱着嘟嘟的手臂紧了紧,缓缓跪在地上,朗声道:“千错万错都是臣女的错,臣女愿承担所有罪责,还望太子殿下放过小世子。”
太子转过身,死死盯着百里长歌,半晌开口问:“怎么听起来叶天泽爬上一国之后的棺椁倒还成了本宫不识大体没有肚量与一个小孩子计较了?百里长歌,你告诉我,《大梁礼制》里面是这么写的吗?”
不等百里长歌反应,太子深吸一口气,最后爆发出来,“你们到底把我这个太子当成什么——”
这怒意十足的洪亮声音,几乎能直接传到龙章宫。
除了叶湛和叶祯,其余皇子公主都被他这一嗓子震慑住。
所有人印象中的太子就是个胆小怕事的主,胸无点墨,不成大器。
却是谁也没想到他竟然会在国丧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爆发出来。
他刚才那一问,不仅是对着百里长歌,也是对着他身后的皇子公主后妃,更是对着右顺门外面行奉慰礼的文武百官。
“嚷嚷什么!”大殿之外传来一个年迈却苍劲有力的声音。
片刻之后,在一众人的簇拥之下,一夜之间沧桑了许多的梁帝拄着金龙杖走进来,他今日一身沉黑底盘绣金龙袍,压抑沉重的黑让他本就凛冽的气色更加英锐,那种长久在位历练出来的气质同出鞘的名剑,让人无法直视。
梁帝绕过围住百里长歌的那一队御林军,直接走到皇后的棺椁前深深往里面看了一眼,伸出苍老的手指想去抚摸皇后的遗容,手指伸到一半,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又立即缩回来,闭了闭眼睛后走上前来缓缓推动棺盖,直到整个棺椁全部合上,不留一丝缝隙。
太子早就在梁帝进来的时候跪回地上,但似乎压制不住心中的委屈,一直靠在太子妃的肩膀上嘤嘤哭泣,此时见到梁帝亲自盖棺,更是哭得险些肝肠寸断。
“退出去!”
盖完棺,梁帝冲御林军摆摆手。
御林军们迅速收回长剑,有条不紊地退了出去。
梁帝又看了百里长歌和嘟嘟一眼,声音平静道:“你们也出去吧!”
“父皇!”太子一听,胸中怒气立即又涌上来,指着百里长歌道:“这个女人竟然教唆小世子爬上母后的棺椁,此等大不敬之罪,怎可轻易饶恕?还请父皇为尸骨未寒的母后做主!”
百里长歌走到一半的脚步停住,看来太子今日是想要报退婚之仇了,她眼神示意了嘟嘟不要说话,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退下去!”梁帝看了她的背影一眼,声音加重了几分,却是让人听不出情绪。
“父皇!”太子不甘心,一遍遍喊着梁帝。
“你想让你母后连走都不得安心吗?”梁帝突然抬眸看着太子,眸光中的寒色与厉色一览无余。
太子身子抖了抖,他万万想不到父皇竟然会对他露出这样的眼神。
原本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太子妃揪了揪衣袖给制止了。
百里长歌趁机退出了大殿。
随着梁帝进来的是太常寺卿,他身后跟着几个侍从,手里捧着笔墨纸砚。
梁帝盖棺以后,亲自取来笔墨写祝文,由太常寺卿宣读,灵前跪着的那几位与皇后较为亲近的公主后妃已经开始偷偷抹泪,因还没到举哀的时辰,所以不敢哭得太大声。
礼毕,梁帝才拄着金龙杖走出凤仪宫径自去了栖霞宫。
百里长歌出了凤仪宫后就往栖霞宫走去,她知道叶痕一定
道叶痕一定在那里。
果不其然,她才刚到灵堂就见到叶痕跪在灵柩前。
一夜之间,他似乎清减了许多,被宽松孝服包裹着的身躯看起来孱弱不堪,周身散发着哀凉的气息,与当初在武定侯府临水榭里见到的情形一模一样。
百里长歌站在外面看着他的背影,心底不由自主地溢出丝丝疼痛。
她理解叶痕,自小就没有母亲,唯一亲近的长辈便是这位姑姑,可是谁也没能料到,十二年前梁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