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少年琥珀色的眼里满是惊惧,他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手抚摸上脖颈,却触到一个冰凉的银圈。
“啊……”他张开唇,想扯破喉咙大喊,却听不到声音,唯独只有沙哑的喘气声……
为什么发不出声音了?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什么他不记得了?
娄渊望着娄蒹葭的样子,浓黑的眉头皱起的时候感受到自己胸口的痛意,他从方才娄蒹葭唇形所唤的那声“大哥”来看,蒹葭似乎是记得他了……
秦老头说他脑部受过伤,失去了以往的记忆,如今看来娄蒹葭是恢复了记忆。
可是……为什么在得知不能开口说话的时候,蒹葭会那么惊讶,他难道忘记了自己已经不能说话了吗?
“蒹葭,大哥会找人治好你的,一定会!”紧握住少年苍白的手,娄渊无比心痛的说道。
望着娄渊,娄蒹葭突然又好多话想问他。他想知道他万箭穿心后谷风镇怎么样了?他更想知道商引素,也就是华阳帝姬怎么样了……
他从床榻上爬起,顾不得头痛欲裂,也顾不得昏睡了整整五日,滴米未进的身体朝书案走去。
他要问他,他要搞清楚这一切!
“蒹葭,你身体还没有康复,你不能这样!”娄渊气急想阻止他,却又不敢同他动手。
谷风镇里他们兄弟相称,如今娄蒹葭已经回到长安,即将等待他的是皇子的殊荣,他们不能像以前那样了……不能了……
他是他曾经的兄长,他的师兄,更是他的臣子啊!
“来人,将药膳端上来。”娄渊一唤就有几个黑衣人端着药膳进来。
娄渊端着药膳朝娄蒹葭走去,“蒹葭听话,吃了东西,我将你想知道的都告诉你……我还有好多事情要与你商量,你是武威帝的唯一子嗣,切记,以后再也不能任性了……”
他不会忘记,娄蒹葭为了一个女人几乎毁了自己。他不会忘记谷风镇的那场大火,而他成了谷风镇里少许的几个生还者中的一个,他有好多话要问他,他如此迫切的想知道那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五年了,他寻找了他足足五年,终于,他的小蒹葭又回到了他的身旁。
——可是带着一身难以愈合的伤痕。
以往的娄蒹葭他阳光温暖,张狂自强;以往的娄蒹葭是不会有这样沉静的眼神,那是经历沧桑后沉静下来的睿智与深邃……
这夜,娄蒹葭不顾自己大病初醒的身体,与娄渊“长谈”了一夜。
这几日,他将自己封闭在房里,不见娄渊,更不会见娄渊特地为他请来的先皇旧部。
当娄渊和先皇旧部为他的事情担心着急的时候。
将自己封闭在昏暗房间里的蒹葭,在心痛的几乎快死去后,麻木了。
华阳死了,殉国而亡,带着狼藉于史册的声名,孤独的死了。
原来他在外漂泊了五年,却一夜之间将那五年的记忆遗忘的干干净净,或许就是在他万幸活下后,被人划破了喉咙弄哑了。
他至今仍不解脖子上的那个银铃,还有银铃下遮挡住的那条刀痕,这些都是那几年弄的?
不过,幸而他还活着,幸而他还能见到娄渊,幸而他还能亲手找那些人讨要亏欠他的一切!
他不会忘记五岁那年,母后带着他远离长安时,他是无心帝位的。
然而争与不争,果真由命不由己。
冷笑,唇角高扬,目光犀利阴鸷,他是谁,他是张狂孤傲的娄蒹葭啊。
他一整衣袍,晃荡起身,背影萧瑟。
华阳,黄泉路上,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寂寞的。
该入地狱的一个都不会少……
石言玉看到自己守着的大门突然打开,吓了一大跳。他一回头就看到一身白衣,清濯无双的主子站在门口,还递来一张纸条给他。
“娄渊。”
白纸上写着这两个大字。
石言玉立刻明白了,这主子要见娄渊。
娄渊听到石言玉说蒹葭要见他自然是高兴的,想来蒹葭是想通了。
“这些是你身上随身携带的东西,是秦老头帮你捞回来的。”娄渊将那个包袱放下,其实他马虎的瞧过了,是一个檀木盒子,至于里面装了什么他不清楚,还有就是一支檀木簪子,哪里来的他也不清楚。
只是听秦老头说蒹葭很宝贝这两个东西,装这两个东西的布袋子一直绑在怀里,若不是这样秦老头在救起蒹葭的时候也不会看到这个布袋。
布袋被搁置在圆木桌上,娄蒹葭没有去看。他拿起书案前的笔,在纸上写下两个字:“丞相”。
娄渊立刻明白了,蒹葭要他安排,他要面见赫连丞相。
看来是他多虑了,他早知蒹葭是明智聪慧之人,看来无需他再开导了。
数日后,秦国摄政王府。
“混账!你们竟然让他活着回来了!还让他与丞相碰面了!”
檀木大桌上的瓷壶瓷杯摔了一地,殿内的数人垂首噤声,几个胆小的文臣身体可见颤抖。
这些年摄政王处心积虑也无法分化赫连丞相的权利,而赫连丞相就像是座铜墙铁壁一样,任他如何刁难也推不倒,铲不平!
摄政王明知赫连初月对先皇之死生疑,还暗中与先皇几个死忠旧部寻找那个孽种!如今竟然还真让他们给勾搭上了!
摄政王非墨深吸一口气,看来这个脓疮是要溃烂了,可如今木已成舟,他再派暗杀去结果那人的性命,已赫连狐狸的心机,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