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圆说的,是王府里配置的丫鬟侍卫。
平日里俞瑾凝身边只带着小圆小方说已足够,便让那些人都退到前庭,白天里,俞瑾凝不出殿门,前面的人是听不见她说话。
但这夜里,又是殿外的亭子,小圆难免会怕她露陷。
她顿了顿,回头看向小圆,轻敛的眼眉,有着道不出的无奈。
“罢了,我这装哑的事,就现在的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她还想起,他早已经问过她为何不开口说话,从新婚第一次见面,他就已经知道了一想到他居然能忍到这时候,居然可以藏得这么深,俞瑾凝又不禁打了个寒颤!
“小方……去后院整理辆马车出来,明日早朝一罢,我要进宫面圣!”
天际破晓,王府正门徐徐拉开,俞瑾凝以一副高调的姿态出现在大门外,迈着金莲的步姿,款款地踏进了那顶绘满四蟒图案的软轿里。紧接着,在众多侍卫和丫鬟的簇拥下,离开了王府。
管家满眼疑惑,瞧着今日的王后,言语举止中也透露出一股坚韧的气息。他便感到不安,一联想昨晚和王爷说的话,这二人,不会在暗地里较什么劲吧!
王后要进宫面圣,没有口谕没有诏书,只有那三人以强硬的态度出现在大门边让他放行。王后一向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突然说要进宫,真打他个措手不及。
而她的态度又是那么强势,是一定要赶在王爷回府之前出去,她想避开王爷的目的昭然若揭。他试图把一一利弊称述,哪知王后也是有备而来,真把话说到刀尖上了,他一个管家也拦不住的。
但若让王后就这么进宫去,就以她的哑声,别说跟皇上说什么,那比比划划的东西万一表达的不够准确,皇上怪罪下来也不是闹着玩的!
“王爷现在在哪?”他冷声问着府里的跑腿,眉眼间都是狠厉。
“还在庭上!”
“你去,设法和王爷,哪怕就是蟾宫都好,一定要把话带到王爷耳边去,说王后进宫去了!”
“是!”小跑腿瞧着管家凶神恶煞的模样,心颤颤地急忙抄近道去了。
俞瑾凝知道王府上下齐心,也不会傻乎乎地让轿子沿着正街走,出了王府范围,她即令轿夫们改了小道,侍卫们想拦想劝,可眼下也只有王后最大。
轿中的她面色有丝急白,彻夜未眠,就等着今日面圣一刻。
连钧让她好生考虑,可呆在王府里的感觉已经变了,那月也变了,心境全变了。
她不知道这样的考虑是否正确,但身处如囚牢一般的王府,好似随水而逝的蜉蝣,命,是不能让她考虑的。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将紫玉呈给皇上,在禀明赫炎晋狼子野心之前,向皇帝求个恩典,留下她俞家。
赶到宫门前,早朝还未罢。
宫门口清清冷冷,各家大人的侍卫、轿顶整齐罗列,候在宫门外。
俞瑾凝规矩地等在车里,手心只冒虚汗。
她这样的身份去求见,不知道皇上是否会搭理?按照规矩,她得先报了宗人府,再由宗人府通知内务府总管,才能得到皇上的诏见。
可这不是急中之急嘛!
连爹爹都来不及通知,生怕赫炎晋会安插眼线在宰相府,她这一来一回,足够让赫炎晋做很多事了!
心急等待,这时间却过得异常的慢!
她不耐地撩起轿帘看看外头情况,毫无异动。正要回眸,却意外地瞧见了在宫门口徘徊不去的小跑腿。
俞瑾凝心思一敛,脸色大白,慌乱间随即下了轿,朝着小跑腿走去。
众多含义不明的目光灼灼射来,俞瑾凝谁都不看,抿着唇,站在了小跑腿的身后。
小跑腿一回头,吓得差点尿裤子,急忙跪下地去。
“奴才给王后娘娘请安!”
她也猜得到管家那点心思,小跑腿来是通知赫炎晋,不给她面圣的机会。
可现在,大敌当前,她还真不能让这小跑腿坏了事去。
她做了个手势,小圆给翻译,“娘娘问你现在不呆在王府里,跑这来做什么?府里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奴才……”小跑腿一下子又顿住声,为难地蹙起了眉。
“今天娘娘亲自接王爷下朝,你回了吧,不要在这逗留不去,免得让人看了赫王府的笑话,说赫王府的奴才不懂规矩!”
小跑腿嘴上应着,却仍跪地不起,完成不了管家交代的,他回去也免不得一阵揍!索性死皮赖脸了。
俞瑾凝回过身去,发现他还跪着,直接冷了声,轻叱道,“本宫都指挥不了你了?是不是活腻了?”
还在怔愣中的小跑腿被这声清脆之音又吓去半条命,手肘一滑,整个人摔倒在地。
他瞪着一双错愕的大眼看着王后,脑中嗡嗡直乱响。
王后居然会说话的!
这……难道王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藏着掖着,要不要回去告诉管家?
“还愣着?”俞瑾凝冷声厉喝道。
“奴才……这就去……”小跑腿自以为换了个天大的消息,一时就把管家那隐晦的话大而化小了。
抖起身,正要落跑,就听身后一声大叫“有刺客!”
宫门外所有人,一刹那便如雕塑,定在了原地。
掌中长剑光华冽冽,载着午后灼亮的日光,在数百人惊愕至不敢置信的眼神中,几十名黑衣蒙面男子,手持利剑,从高空落下。
宫门口一时乱作一团,所有的丫头都吓得四处躲避,所有的侍卫和宫门边的禁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