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溪趁孩子睡着,过来给独孤跋念《诗经》,以前他喜欢读《三国》,如今老了,反而喜欢读《诗经》。
“京城的情况怎么样了?”独孤跋哑着嗓子问道。之所以还关心京城局势,无非是因为几个兄弟还在京城,还有他憎恨的人也在京城。
“人人信奉圣母,拜圣母,王公贵族也暗地加入圣母教,圣母教的壮大,令皇上寝食难安,不过圣母教深得民心,皇上若想铲除圣母教,就是与百姓站到对立面,所以皇上只能在暗地里下手,明面上不能动圣母教。”碧溪轻轻的笑着。皇上以为将他们关进大牢,软禁起来,他就能过上好日子?简直是做梦,善恶终有报,他怎么折磨别人,别人就会怎样折磨他,但愿他还能受的住这样的折磨。
独孤跋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当初他听闻有人低价售卖东西时,便觉得有些不对劲,现在清楚了,那些人不是为了售卖东西,真正的目的在与收买人心,如果一开始就建立圣母教,不见得有多少百姓相信,可是先收买了人心,再以圣母的名义低价售卖东西,人们反而觉得这是圣母对他们的关照,觉得理所应当了。
“你觉得这会是谁做的呢?”如今京城富户已经没有几家,还有谁能有这样的本事,掀起这样的风浪呢?
碧溪笑笑,拿起橘子剥了起来。“能有这样财力的,只有几位王爷了。”,皇上害怕独孤家造反,将独孤家的钱财骗走,如今独孤家是没人怀疑了,这样倒也省的麻烦了。
“他们?应该不会吧,毕竟那是他们的亲生父亲。”独孤跋摇头说道。
碧溪忍不住想道:你还是皇后的哥哥,皇上不照样下的去手?皇上有几个不肖儿子有什么可奇怪的。
“上梁不正下梁歪,皇上能窃取外孙的皇位,儿子为什么不能夺了老子的江山?”如果皇上真碰到这种事。只能怪他自作自受,怨不得旁人。
“说到底都是一家人,我也是看着那几个孩子长大的——”独孤跋喃喃说道。
碧溪皱眉,将心中的怒火压了下去。皇上都要杀他了,他至今还说什么一家人,皇上早将独孤家视为眼中钉,哪有将他当成一家人?
“有时候我真不明白父亲的想法,明明皇上那样对您——”
“几位皇子是无辜的。”就算再讨厌皇上。几个皇子身上还流淌着独孤家的血,他不想看到他们受到伤害。
圣母教起初只在京城盛行,后来随着贵族们的加入,圣母教由两京向外扩散,教徒越来越多,圣母庙也越来越多,皇上几次派人散播圣母教谣言,都被人压制下来,皇上心慌了,他终于知道。暗地里与自己做对的势力还有很多,这些势力处处阻止他前进,他试图烧毁圣母庙,可是纵火的人竟然被抓住,被人们绑着圣母庙前活活烧死。
如今不止皇上疯魔了,就连京城的百姓也疯魔了。因为有圣母赏赐给他们东西,他们不再从事生产,每日在家拜圣母雕像,没米就去领米,没衣裳就去领衣裳。没人种田,自然没人愿意缴纳税收,然而朝廷不会轻易放过他们,不种田。行,粮食和丝绸照样上缴,一点也不能少。百姓们不干了,凭什么不种田也要缴纳粮食和丝绸,再说,不种田哪来粮食上缴?于是百姓和朝廷对立了。而那些依然存在的贵族,暗地里支持百姓。
皇上愁的整日挠头发,可是朝臣们早已对皇上丧失信心,也不再为皇上分忧解难,以前高顈有满腹计策,下朝还能拉着皇上说两个时辰,如今上朝了也不说话,递交的奏折只说些无关痛痒的小事。
京城的人不种地,有谣言称,只要信圣母教,就不用种地,因为圣母教会发粮食,发衣裳,有人自发的建起圣母庙,开始拜圣母,希望自己也能坐享其成。
皇室威严扫地,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信奉不用他们纳税,却会给他们衣食的圣母。民间有人趁机起义,皇上派高顈带兵镇压。
白鸽落下,欧阳坐在窗边看书,扭头喊了一声:“夫人,宛儿来信了。”,碧溪将孩子交给吴婶,来到前堂,信鸽已经颇具灵性,知道碧溪来了,便直接飞到她肩膀上。碧溪看了眼字条,露出满意的微笑,然后将纸条放入池塘里,墨迅速晕染开,转眼便看不出任何字迹。
“每次都这样神秘,该不会让宛儿做什么坏事吧?”欧阳淡淡的说道。他穿着比较朴素自然,没戴发冠,只用布条将头发绑了,光洁饱满的额头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他有三十多岁了,看上去还像二十七八,自己看上去也还像二十岁。
“我是好人,怎么会做坏事?你是我夫君吗?这样怀疑我!”碧溪不满的抱怨道,其理直气壮的的态度,倒是让欧阳有些心虚了。
“我就是随便说说——”
“如果可以随便说,我是不是可以说你有几百个私生子呢?”
欧阳沉默,或许他不该怀疑碧溪,但是碧溪一心想着让皇上给独孤跋道歉认错,平时又常与宛儿通信,还不让他看,手里还握有大量金银,再加上她有仇必报的性格,欧阳很难相信她不去找皇上麻烦。
见欧阳不说话,碧溪解释道:“我只是让宛儿帮忙打听文文的下落。”,只可惜,一直没有任何线索。
京城的局势越来越乱,百姓和朝廷已经完全对立,皇上这才发觉,自己身为统治者,竟然逐渐失去民心,而他之前为了让百姓过上好日子,迫害了不少王公贵族,至今还有不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