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走近徐小六,看见徐小六双颊已经肿起,五指宛然,口角和鼻翼的破损处仍有血污,陪着笑脸假腥腥说道:“黄丫头实在是太过份了!我一定会重重的责罚她的!徐小六,你受委屈了。。。。。。”
徐小六低头侧脸,咬着薄唇不语,眼中闪着泪光。大太太叹息一声,将头花放在徐小六身边,故作随意地问道:“徐小六,不知这头花你是从那儿买来的,价钱几何?”
徐小六心中一痛,暗忖:“你们都把我当做窃賊了!”虽然有气,却不能不回答:“我就在草鞋街买的。。。。。。我花了十文。。。。。。这钱是我妈给我路上零花的。。。。。。”说这话时脸上不由羞红,声音也是怯怯的。
大太太惊奇道:“你说是十文钱买来的?!”
徐小六低眸道:“是。。。。。。”
大太太故意对诸葛灵辰说道:“灵辰,你还记不记得你姨娘的妹妹那天来我们家中吃饭,她的头上当时也戴了这么一朵头花,你姨娘闲谈时曾经问过她妹子这头花价钱几何,你姨娘的妹子回答说这头花是花了三十三文,对不对?。。。。。。”
诸葛灵辰没回答这话,但她也不由仔细看了看这头花,的确是成都年轻女子目前常戴的样式,诸葛灵辰闺房中还放着一个款式相类似的头花,花色是淡金色的,那还是前几天她支使徐小六在隆德铺子买来的。徐小六回来告诉她说价钱为三十五文。
诸葛灵辰无话可说,大太太狐疑地看着徐小六,希望她能自已解释几句。
徐小六能说什么呢?她说的本来就是实情啊,——她之所以一眼看中这个头花,就是因为她看见过白姨娘的小妹当时头上戴了这么一个好看的头花;第二天早上诸葛灵辰便教她向大太太要钱去隆德铺子也买了一个,只是当时没有一模一样的头花了,徐小六根据店老板的建议才给诸葛灵辰押了那个淡金色的头花。
徐小六这几天替诸葛灵辰跑腿时在街上看见不少成都年轻女子戴的都是类似的头花,所以她才会选这个头花作为自已的十八岁生日礼物。
徐小六想不出有什么好解释的,她心里认为自已的头花只不过是款式与她们戴的相类似而已,货色应该不一样的。依徐小六的眼光自然不能识货的,——她不知道自已这个头花其实同样值三十余文的!
原来那个摊主的兄弟是一个惯偷,他与几个兄弟伙常在大街上旺铺中偷窃,然后将这些偷来的小东西以极低的价格转让给那个摊主销赃,因为东西是偷来的,所以货色很不齐全,而且他的摊位与旺铺完全不能相比的,所以摊主同样只能以极低的价格卖出去的。也是那摊主同样不识货,误以为这头花是市面上普遍价值二十余文的东西(白姨娘的妹子其实也是用二十三文买来的,只是她出于虚荣心才假称是花三十三文从隆德铺子买的),而且看徐小六生得漂亮,所以才会让徐小六捡了这么一个大便宜。
无论是二十余文还是三十余文,对徐小六这种清贫农村女子来说都是奢侈货,所以大太太和黄梦玲等人都不能不起疑。
徐小六不知道在她上街闲逛时,黄梦玲其实已经带人在下人房中搜查过了,自然也对徐小六的**铺和行李也检查过了。
黄梦玲想起大秀的姑姑有四天没来看过大秀和徐小六了,揣测诸葛小倩明天很可能会来看望二人,那时如看见徐小六脸上的伤痕,自已就难辞其咎了,于是来个恶人先告状,在吃中饭时便将此事禀报给大太太和诸葛灵辰知晓了。
黄梦玲说虽然没有找到失窃的东西,但徐小六昨夜的行径实在可疑,而且今天又买了一朵城里秀们才能戴上的头花。黄梦玲当着诸葛灵辰的面,直言不讳地说徐小六很可能平日借着给大秀跑腿买东西时谎报了价格,从而私自存了一些钱。
大太太虽然刻毖恩,但对徐小六是否私自存钱并不太感兴趣,她只紧张黄梦玲将徐小六打成怎样了,无论她如何轻视这个湘西农村女子,也不敢打人的,——纵然不看大秀的面,也得看忻诸葛小倩的金面啊!
大太太在饭桌上几乎就没有同徐小六说上三句话,在诸葛小倩到她二哥和四妹家中串门时,只有诸葛文对徐小六很热情,白姨娘当着丈夫的面还假意对徐小六说过几句话,自丈夫走后,白姨娘就像变了一个人,异常冷淡。徐小六本就自卑敏感,见两个女主人对自已的话理不理的,也就不说话了。
每当徐小六来要钱买东西时,大太太都是嗯哼几声,几乎不说话,然后挥挥手便让黄梦玲带下去给她钱。黄梦玲每次都要仔细问清楚徐小六要买什么,估算清楚后才会给钱,而且嘱咐徐小六一定要多退少补,所以徐小六每次都将多余的钱及时交还给了黄梦玲的。
黄梦玲现在为了开脱自已的过错,绝口不提徐小六在买回东西后都算还自已钱的事情。
大太太对黄梦玲的莽撞十分生气,这才同诸葛灵辰风风火火赶来看望徐小六。也是为这件事,她才知道黄梦玲居然自作主张让徐小六住到了下人的房间中!
大太太瞥了诸葛灵辰一眼,见诸葛灵辰脸上羞赧,珠泪欲滴,于是便责问黄梦玲为什么安排徐小六住在下人房里?
黄梦玲心虚地回道:“因为大秀回来了,所以那间丫头的房间理应让大秀的丫环应小姝住啊,而客房当时住着白姨娘的小妹,所以小的才这样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