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离开,贺维竞没有再找过陶泓。但之前被他那样另眼相看过,仍是有不少的流言蔓延开来。
陶泓原本有心领大信封,奈何公司死活不发。非但不发,总监和经理还分别找她谈过话,褒奖她临危不乱表现出众,又鼓励她日后好好表现必定有大大上升空间。这些话听过耳就算,她并不放在心上。倒是这两位旁敲侧击着打听她和贺维竞的关系亲密到哪种程度,这就有些居心不良了。
正在她考虑要不要放弃大信封另觅新工作的时候,非官方的正式版流言扩散开来:知道小老板的表妹么?就是行政的美女主管哟,看得出来吗?这样低调地潜伏着,不争不抢不焦不躁的富二代真是难得啊。
用脚趾头也想得出这消息是谁放出来的。贺维竞这个人做事时常剑走偏锋,偏偏十有八九落入他的算计,单用运气来解释未免偏颇,他确实心有城府。可后来他回埠打来电话,在那头阴笑着说道:“我现在要是告诉季修白你的下落,或许能换不少好处。你也别想随随便便离开,已经有了男人也算落地生根,跑得了和尚总跑不了庙。”
陶泓深深地觉得这人的精神病是永远好不了的了,“你哪次用我和他谈条件得到过好处占到过便宜,还学不乖?”
精神病在那头冷笑又冷笑,兀自说道:“你以为我闲着没事每个分公司逛过去?要不是你亲爱的姐姐告诉我,我怎么会知道。”
她的声音冷了下来,“贺先生,我只有一个弟弟。”
这是生气了啊。他想,那家子人果然是不能提的,一提就炸。他斟酌一下,放缓了声调:“我只是提醒你而已。他们既然能告诉我,季修白知道也是迟早的事。毕竟投机的事他们做惯了的,也不是第一次了。你又不是没吃过他们的亏。”
长久的沉默之后她说道:“谢谢你的提醒,我会看着办的。”
“得你一声谢谢还挺不容易。”贺维竞夹着手机,卷起袖子到酒柜里取了支酒,这时却是感叹,“你和……还真是不一样。”
陶泓翻了个白眼,言归正传:“说起来,你还欠我五台榨汁机的钱没给,快付钱!”完全的讨债鬼口吻。
“你刚才还谢谢我,转眼就要钱?”
“一码归一码。亲兄弟也要明算账。”感觉对方稍有犹豫,她便立刻将威胁升级,“那天的情况我是有拍视频的,你要是不还钱给我我分分钟挂上网让你红得发紫,紫完发黑。”
贺维竞摔了红酒和手机,过一会又换了一台电话拔过去,吼道:“怎么不发账号过来?不发账号我转给鬼啊!”转完钱又要摔电话,想想又放下来。精神病犯过后脑子清醒了,精神也更好了,“前面说她要落地生根居然没有反驳。”
莫不是动了真格?
啧啧啧啧啧,倒还真看不出,她这么喜欢身材好的。精神病脑中火花一闪,神经又断了一根:那男人的身材到底有多好?
陶泓收到转账的短信就蹬蹬蹬地下楼找邵砚青。
彼时正在厨房里炸猪排,酥炸物的香味经油脂发散开来,这时只有流口水的份,“还要多久?快好了没?能不能切一小块给我尝尝?”
“猪排是要做三明治的,全吃光了你得啃面包片了。”也是她要求的吃三明治呢,所以他才耗时耗力地去做啊,“那边是做好的,你可以先吃两片。”
他做的三明治不大,只扑克牌一半大小,两片面包中夹着不同的馅。有剔去筋的熟鸭肝绞得细细的肝泥,还有熟玉米粒粗粗绞成的玉米泥,前者绵软后者香甜。她吃了一片又一片,简直快停不下来。
幸亏他扭头看来,惊呼一声:“这么快吃饱,炸猪排三明治还要不要了?”
要,当然要!
她将半片三明治塞进嘴里,鼓着双颊点头。
新炸的猪排喷香滚烫,夹在两片面包中酥颤颤地抖下一地脆屑。用刀子切去边,再横切为二。听听那声音,嘎沙嘎沙。牙关都忍不住轻敲起来,等不及大块朵颐。
他原本还要做乡下浓汤,奈何她等不及。也是等汤做好猪排便冷了,面包也潮了。于是顺她的心意开了瓶汽水。
多汁酥脆的猪排被香软面包夹着,沾一点他做的酱汁,酸甜微辣。这时还顾得上什么形象,左右开弓嘴巴没停。
待她终于饕足,咬着吸管和他邀功:“我把钱要回来了,五台榨汁机,一分不少。”他哪会在意那些钱,只问她:“后天晚上有空吗?小星要请客。”“就我们吗?”“还有冬川,他和时茴明天回来,也算是给他们接风。”
丌冬川,那个她有着三面之缘的帅哥。记得上次他似乎是出了很严重的车祸,也是为情所困。现在看来已经是拔开云雾见天明,熬出头了。
等见到面的时候,也确实是这样的。丌冬川与她记忆中相差无几,但周身散发出来的气质却与先前迥然不同。倘若说先前的丌冬川是画在壁上的神仙,那眼前的他已是深陷红尘的凡夫俗子。
丌冬川居然也记得她,冲她微一颔首后便介绍道:“这是我太太,时茴。”两个人竟然是结了婚的,男人的手紧紧地攥着女人的,生怕她下一秒突然逃走。
查小星没有带女伴,于是两个女人便坐在一起,左右手分别是自家男人,查小星寂寞又不甘地被两个老友夹在中间,像一块炸过头的干巴巴猪排,颜色格外黯淡。
男人们有聊的话题,女人之间的交流却是有限。时茴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