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不是为了公事,程佳人捧着一束大大的郁金香来看她。
“听说你最喜欢郁金香。”程佳人的气色很好,穆小柔松了一口气。她多担心因为自己,连累了这位佳人。
“我也听说了。”她嗅了嗅花束淡淡的香气,眼里分明是有着一丝欣喜的。
程佳人笑着摇了摇头,说:“有时候我挺讨厌你这副样子的。”
“那得恭喜你,以后再也不用见到我这副招人厌的样子了。”她坐直了身子,十分诚恳地道,“虽然我知道你不太喜欢我,但我是真的非常感激你,让我体会到了那种久违的不被放弃的感觉。”
她的眼神太真挚了,程佳人有点不适应地别过了目光。
“我还是让你输了,本来,我们是有机会赢的。”言外之意就是,难道你对我就没有一点想法?
“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所以才早就告诉你,不需要勉强嘛。”穆小柔狡黠地笑了笑,“反而是连累了你。”
穆小柔这一次的确是连累了她。
在周锦笙托她接下这个案子的时候,程佳人就有犹豫过。江政焕和杨紫华当然是不会在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情上花费太多心思的,控诉穆小柔的事一直都是由江斯谣以及她背后的律师团队在经手。深思熟虑之后,她还是接下这个小到不能再小的案子。
为了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也许是因为当事人恰巧也姓穆,让她不由自主地就想起了那个叫“穆小禾”的人。有些答案,我们明明知道没有意义,却还是一意孤行地去追寻。
她千算万算,没有算到最后江家会找到宋颜正去插手,她更没有算到的是,宋颜正这一次居然接过了江家抛过来的橄榄枝,公然站到了她的对立面。宋颜正要什么没有,他会在乎江家给的那点小甜头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宋颜正就是冲着程佳人来的。更准确地说,他就是冲着周锦笙来的。宋颜正和周锦笙是同学,和她自然也是一个学校的。她的目光追随了周锦笙多少年,宋颜正的目光就追随了她多少年,现在他们连婚都结了,他对她却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他这一出,是真的伤到了她的心。
程佳人失意的时候不喜欢买醉,她喜欢以海量的工作来麻痹自己。寂然无声的午夜时分,她不知疲惫埋头在一宗宗的案卷中,突兀的铃声响起,她以为会是那个人,却,不是。
周锦笙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动听,仿佛从前的无数个午夜,他呆在阴森森的实验室里,一手百无聊赖地翻动着书页,一手握着手机,对她说着漫无边际的话。
他说:“佳人,他是太在乎你了。”
凉丝丝的夜里,他温暖的嗓音一下子就击中了她的心扉,她此刻想起的,却是每天夜里躺在她身边,把她紧紧拥在怀里的那个男人。那个,愿意把整个世界双手奉到她面前的人。
她一路飙车,中途闯了好几次红灯,第一次这么急切地想要回到家里,回到那个人的身边。她回到家里的时候,卧室里的灯火还是是亮着的。都已经是凌晨两点了,卧室的灯还亮着,代表了什么?如果是公事,他只会在书房里解决,卧室的灯开着,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在等她。
她的眼眶有些湿润,原本,她没打算今夜会回来的。
深呼一口气,推开门,果然,他斜斜地歪在沙发上看书。见到她,他显然也很意外,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笨蛋!”她红着眼眶骂道,心里早被喜悦填满,“如果不是想和你过一辈子,我为什么要嫁给你?”
他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话来。她一把将车钥匙扔到他怀里,说:“想要我原谅你,明天就替我去把闯红灯的罚款给缴了。”
“连不连累什么的就算了吧。”语气带着几分自嘲,“曾经,我是挺讨厌你的,因为你,我失去了原本属于我的东西,你说,我该不该讨厌你?”
她的表情几分像认真,又有几分像是戏谑,穆小柔一时读不懂她的心思,轻易没敢开口。
“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走到了今天,也没什么好追究的了。”她笑得释然,却带着一丝丝惋惜,“一个人总是要在往回看的时候,才会知道自己究竟错过了什么,所以我们在往前看往前走的同时,偶尔也要回头看一看,看看有什么是被我们忽略了的,如果还来得及挽回,就尝试着去珍惜吧。”
穆小柔没有去深究她话中的含义。其实她的心里头早就有了答案,她只是不愿意去面对,不愿意去说穿罢了。
周锦笙毕竟也是神经外科出身的,穆小柔的身体状况适宜辅以中医的调养,这点也与她的主治医生想到一块儿去了。
他认识一个退了休的老中医,听说医术颇为了得。可惜的是,老中医的家中路途遥远,他又不忍心她来回奔波,最终也不知道他究竟使了什么法子,竟然千里迢迢地把老中医请到了她面前,亲自为她把脉问诊。整个就诊过程穆小柔简直是诚惶诚恐,要知道,这可是周锦笙千辛万苦亲自接回来的人啊,她甚至觉得如果自己好不了,简直就是qín_shòu不如,实在太对不起他的一番心血了。
趁着周锦笙送老泰斗离开,白怡狠狠地戳着穆小柔的胳膊,说:“睁大眼睛看看,多好一男人,珍惜着点儿,不然会遭天打雷劈的知道不?”
“痛痛痛!”她使劲地翻白眼。
思前想后,穆小柔郑重其事地问周锦笙:“周锦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