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兄,难道咱们就这么白白的让那姓卫的将田产、奴仆统统夺走?”
杨家密室内,祝其县内十几个豪强家主聚集在一起,商议如何应付县府强制推行的均田令、释奴令。
杨文干眉头紧锁一脸苦色,任谁被强行割去大半财产后,估计都不会有好心情。他扫了众人一眼道:“如今卫朔势大,而我等力弱,正面对抗绝非良策啊!”
“可咱们也不能无动于衷吧!这几天,那些贱民可是嚣张的很呐!每天半夜里都往老夫院中扔石头,前日还差点砸到老夫头上。”一个胡须皆白的老头怒气冲中抱怨道。
“就是,就是,我家还被人泼粪了呢!”
“杨兄、胡兄,你们得想个办法呀,再这么下去,我们可真要玩完了。”
“杨家主你给大伙儿表个态,若真不打算跟卫朔起冲突,那我等只好远走江东避祸去了,省的留下来,受贱民侮辱。”
胡昭一看屋内有些沸反盈天,忙站起来安抚道:“诸位,诸位,莫急,莫急啊!杨兄自会给大伙儿一个交代,但请诸位给杨兄一点儿时间。那个卫朔如此不按常理出牌,杨兄也很头疼啊!”
“还等?胡兄,再等下去,咱们的田产、奴仆可都全没了,还等什么等!”
“是呀,是呀,等不下去了,我等必须让姓卫的知道咱们世家的厉害!”
“必须给姓卫的一点颜色瞧瞧!”
“不如我等将此间事情告之琅琊王若何?”
一下子屋内骂声四起,变得喧嚣起来,不少家主面色潮红,双目圆睁,显然内心已气极。
嘭!忽然一声巨响,一下子打断了众人的抱怨声,大家循声望去,只见杨文干双拳捶在案几上,眼中凶光四起,恨声道:“尔等以为杨某不想找那姓卫的报仇么?可是如今我等部曲统统被其夺走,我们拿什么去跟那卫朔麾下虎贲拼命?”
“若惹得卫朔性起,一怒之下派兵前来围剿我等,到那时难道让全家老小陪着我等一同丧命吗?”
嘶!听了杨文干的话,众人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冷汗一下子浸湿了内衣。看着面无土色的各位家主,杨文干接着道:“那卫朔出身底层,靠着逃民起家。在彭城又跟数千胡人厮杀了数次,乃是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杀神。”
“关键时刻他绝不会心慈手软,而今他之所以没对咱们下狠手,不就是大家还没正面挑战他的耐心吗?若真按照大伙儿说得那样做,哼!杨某相信,那姓卫一定会毫不犹豫将咱们大伙儿连根拔起。完了,他还会抹抹带血的嘴唇对着咱们的尸体嘲讽一句:一群蠢货!”
杨文干这一番话顿时让在场众人面红耳赤,脸面皆无。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呀!杨文干表面上显得无动于衷,其实早就在谋划着反击,可他没想到其他豪强们竟然如此没有耐心。
胡昭一看气氛有些尴尬,忙站出来打圆场道:“不知杨兄有何打算?且说出来给大伙儿听听,如此也可让众人安心不是?”
杨文干长叹一声说:“如此却是杨某不是了,让诸位着急了。”
“不敢,不敢,实在是我等不识好歹,误会了杨家主的一番好意。”
“不是杨某信不过大伙儿,实在是之前在下也没什么好办法,好在近日总算有些头绪。刚刚有人提议将此间事告之江东琅琊王,杨某却以为此议虽好,恐远水不解近渴啊!如若天下太平,琅琊王大可上奏朝廷一纸诏书撤了姓卫的官职,给大伙儿出气。”
“可如今天下大乱,烽烟四起,群雄争鹿。朝廷、世家对各地的约束力已降到最低,无数叛将、盗匪纷纷占地称王。在这个武夫当道时代,你们真以为那个姓卫的会听从琅琊王的命令?”
“此人曾在留县大破三千胡骑,想必他麾下虎贲的威名已传到了江东,以琅琊王礼贤下士之胸怀,再加上徐州局势危矣,绝不会为了一个县城内的小事,去和一个手握精兵的大将翻脸。”
“嗯,杨兄言之有理,是我等考虑不周全了。”果然,众人听了杨文干之语,纷纷赞叹其思虑周全。
“以杨兄之见,接下来我等该如何做呢?”胡昭起身问道。
杨文干摸摸颌下胡须,沉吟片刻道:“暂时不要跟卫朔正面对抗,在他面前还是要装低做小,最好让卫朔觉得咱们已放弃了反抗,其他的一切都交给老夫与胡兄弟二人来办。”
胡昭朝四周拱拱手解释道:“不是杨兄看不起大家,实在是此事关系到我等身家性命,由不得不小心行事。万一人多嘴杂泄露了风声出去,岂不误了大事,害了在场诸位家主?”
“嗯,胡兄言之有理,这事就全拜托给二位了,我等只管静候佳音了。”说着众人纷纷起身离去,不一会儿书房内就只剩下胡昭、杨文干二人。
“这一次多亏了胡兄弟帮忙,要不然在下真不知该如何安抚众人。”杨文干喝了一口茶水,朝胡昭谢道。
“咱们两个还说这些干甚?不知杨兄到底是如何打算的?”
杨文干可以瞒着其他人,但却不能瞒着胡昭,胡杨两家乃多少年的世交,可谓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只见杨文干将茶盏放下,微微侧着脑袋,凑到胡昭身前小声道:“前段时间司马奥曾派人过来,当时因卫朔势大,我并没有理会他的招揽。可如今既然卫朔不给咱们世家豪强一条活路,那就别怪杨某心狠手辣。”
“什么?杨兄难道要学王浚引胡乱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