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正好是活腻了。
祝傥轻声一笑,他终于算是明白这情爱之事缘何如此招人了。
因为……它忘忧啊。
可祝傥也忘了,别的身子可不解他这份忧愁,独独这具罢了。只不过他先前也未同别的身子有过这般紧密接触,此刻只想着这贪欢念头。
死在他身上又如何,天雷滚滚的罚下来又怎样?
反正幽季已经死了……
死了。
祝傥知道,自己只要清醒着,便无时无刻不在念着他。
只有不清醒的时候,才好像得了些解脱。
而眼前这蛇妖季清流,就是他的解脱。
季清流本意是想用这句话吓唬吓唬他,让他收敛点,没想到却得了这人这么一句话,而且看他眼中坚定神色更浓,更是怕自己难逃此夜,此刻也略微慌了神,一边不动声色的往自己身上回套衣服,一边继续试图告饶道,道长、道长今夜就先绕了小的吧,小的明夜补偿你如何?
别开玩笑了,他现在甚么准备都没做呢,就这么被祝傥进入的话,季清流觉得他不用想报仇的事了,命已经要保不住了。
怎么,祝傥索性彻底俯了身,将他压到自己身下,盯着他的眼一字一句道,莫非你害怕了么?
瞧他不开口,祝傥口舌轻舔舐到他下巴上,断断续续道,难道我的太大了,让你吃不消?
季清流觉得自己彻彻底底被噎死了。
他真是太无耻了。
如今的祝傥比当初的祝傥无耻一千倍一万倍。
真是小瞧他了。
堂堂一介仙君好意思冠冕堂皇的对下界邪崇之物说出如此不要脸的话,祝傥,你怎么不去入魔呢,魔界更适合你啊!
可你……不该更爽才是么?
季清流这回连思索甚么回话都不想再思索了。
若说幽季曾经让祝傥觉得齿冷,那如今的祝傥则让幽季觉得无耻之极。
你简直qín_shòu不如……不对,你不如qín_shòu……还不对……总之,总之……季清流缓缓压下心头这口浊气,他若是法力还在,现在定将祝傥那根脊梁给他寸寸敲断了,简直无耻到没边儿了。
可眼下又不是曾经还有仙法护体的时候,保命要紧,保命要紧,保命要紧。
因此想了想,季清流只好摆出一副十分难为情的模样,眉头也不由自主的蹙紧,脸上一片凄苦之色,口头话语越发低声下气,道长……你便绕了我吧。
祝傥听他话音里似乎已隐约带了哭腔,便忍不住抬了头去看他,只这一眼对上他蹙眉的模样,恍惚便像是一锤闷砸在心里,震得他喘不过气来。
好像……好像当年幽季在浊灭池上,也是这样紧蹙着眉头的模样,只不过他向来不会说求饶的话,只一味的将自个儿腮帮子咬的紧紧的,连句闷哼都难听得到。
那时候观他行刑的祝傥总在心里想,你发一句声啊,你快发一句声啊,你可能稍微呼痛那么一句,我就彻底坐不住了,甚么执刑罚甚么眼瞧着你痛苦。
我办不到啊幽季……
我的北烛帝君……我办不到……
当时祝傥总想,可能稍微听他一句呼痛自己就会忍不住奔下台来,尔后直接带他跑。
跑哪儿去也不知道,总之,总之看不下去他这么痛苦的模样了,简直恨不得那些罚全落应在自己身上才好,让他无痛无忧的。
只可惜他甚么声都不曾发出。
於是祝傥也就双手死死按着自己膝盖,眼睛盯着桌上纸笔盯得都发花,不去看他,更不去看地上的鲜血,那时候寂静的,只有剔骨之声萦绕耳边,犹如多年来深夜梦回时的极惊噩梦。
此刻见了这蛇妖蹙眉的模样,祝傥也不知自己怎么了,慌的厉害又十分茫然,只痴痴的半坐起身,一遍遍去抚平他的眉间,尔后像是妥协那般叹了口气,好,今夜我不做了。我只抱抱你,你别怕了好么?
季清流自己都有点不可置信,他本是抱着能托一时是一时的这种心理试试看的,却没想着祝傥竟然妥协了,故而将脸上的凄苦之意略微收了收,换上了半点怯生生的不信模样。
祝傥叹气,我说不做了就是不做了,你不必这么怕我。
尔后手下却没停,仍旧在扒他衣服。
季清流此刻倒是回过点乏儿来,得,信他才怪,算自己眼瞎。
索性自暴自弃的任他将自己衣服脱了去,裤子也被他脱了,浑身光溜的在他面前呈现着。
祝傥将他tuō_guāng了却不再动他,怕他着凉,将被子一拉给他盖上了,这才一挥袖灭了灯烛,自己也躺到了他身侧,拉扯过被子,同时也拉扯过他,继续轻轻抚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