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个情非得已。这里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恒靖昭挥手拦住他的去路道:“早听说你了。”转眼对一脸紧张的恒雨还道:“我倒要看看,他有哪点配得上你。”话音未落,半空中手掌一翻,直削向丘胤明的颈侧。
“爹!你干什么!”恒雨还惊道。
丘胤明早就觉察到他眼中的敌意,却也未料到他如此便出手,幸好方才已有所准备,即刻仰头向后躲过一击,只觉得那手掌带着凛冽的劲风划过颈下,肌肤微麻,心中一惊,他竟然一出手便如此狠辣!丘胤明此时亦有了几分怒意,挡去几招后,心下一沉,运足浑身劲力使出了一手暹罗拳法。这还是少年时学的,后来借着上官道长传授的一身擒拿功夫,竟将原先的暹罗拳法揣摩得炉火纯青。恒靖昭见他忽然使出这手,眼睛一亮,更是毫不留情,步步紧逼。
门外的人全都看呆了。暹罗技击之法在中原极为少见,招式虽看似简单,却是勇猛非常,恒靖昭一时间竟还奈何他不得。恒雨还在一旁已连喊了数声“停手”,可二人却充耳不闻,愈打愈烈。她又急又气,摇了摇头,突然飞身直切向二人交手的正中,左肘欲隔开丘胤明横扫过来的一腿,右掌却准备硬生生接过父亲的拳头。恒靖昭眼见她的身影落至眼前,倒抽了一口气,强收内力,不过还是和她撞了个正着。丘胤明此时亦来不及收腿,只得另一脚足尖点地后退,踉跄了一下方才站住。
恒雨还无可奈何地看了看二人,道:“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难得见她生气,恒靖昭脸色瞬间缓了下来,轻叹一声,近前来捋着她的头发道:“我这不是为你好么。他对你如此,你竟然……”恒雨还眉头微颦。
丘胤明自知不宜久留,抱拳对恒靖昭道:“盟主心意,在下已领,告辞。”说罢朝恒雨还深深看了一眼,转身大步向外走去。门口的人自然地让出一条道来。
恒靖昭看着他的背影,似乎想说什么,可终究没有开口。半响,对着门外一干人瞪了一眼道:“你们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出去!”回头拉着恒雨还的手道:“雨还,父亲方才确实有些过分了。可他既然觉得你不如他的前程重要,这样的人,你不可用情太真。”恒雨还将手抽回,偏过脸去,道:“父亲你也请回吧,我自己知道。”转身径自朝卧房里去,并随即关上了门。
背倚着门框,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父亲的脚步声消失在回廊尽头,她突然觉得一阵伤心,抱膝坐在地上,将脸藏在臂弯里。那天离开叶园以后,丘胤明也不知自己是怎样回到城里的,黑马自顾在暗淡的月光里小跑,官道两旁影影绰绰的草木飘散着夜里独有的香气,看不见前方的路,可心中却是异常的明了。有些决定一旦作下便没法反悔,即使心底里知道是错的。若说之前对她还存有一丝猜疑,那一巴掌和她的拥抱已将一切解释得清清楚楚。如今只能先将错就错。更何况,此去湖广,也许危机四伏,谁知能否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