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他的反常,燕凌宇忙侧身送上去一个恶狠狠的眼神,那人顿时低下了头。
沅天洛看到了,却视若无睹,笑了笑,道:“午宴已备好,各位便移步驭风阁吧,朕随后就到。”那人是南楚瑜无疑,既然他自投罗网,她不介意再收拾他一次。左右使团在京中待得时间还长,不急于这一时。
燕凌宇笑了笑,问道:“陛下,我在这里看了一圈,却未看到赫连紫月,陛下这般藏着她,只怕是不好吧?”
沅天洛微微一笑,道:“燕王爷说笑了,并非是朕藏着她,而是依她的身份,实在是没有资格上这金銮殿啊。”
“什么!”燕凌宇惊叫出声,赫连紫月那般人物,在这越彻陛下的眼里,竟是连上金銮殿的资格都没有吗?
“君无戏言,赫连紫月虽然名动天下,可如今也只是我越彻紫月学院的院长而已,无官无职,又不曾有过什么功劳,自然是上不得这金銮殿的。”
“你竟不曾许她高官厚禄?”燕凌宇不甘心地问出这句话。赫连紫月的本事他是见识过的,那一年他陪着皇兄去找赫连紫月,皇兄一人进去,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却被赫连紫月狠狠抛出,着实是丢脸。问及其中的原因,皇兄却是闭口不提。皇兄的实力,他自问是不及的。可就连皇兄那般卓伟的人物都没有通过赫连紫月的考验,将之招为自己的幕下之臣。而眼下,赫连紫月为沅天洛所得,却不曾被委以重任,许之以高官厚禄,就好比自己视若心头肉的珍宝,自己爱而不得,而那珍宝的主人却将它丢入了臭水沟里,弃之不顾。如此,也无怪燕凌宇会如此愤懑了。
沅天洛悠悠开口,道:“为何要许之以高官厚禄?”
这一声随意的问话却让燕凌宇有几分恼火,就在他刚想再次开口的时候,衣袖被人从后面轻轻扯了扯。他微微侧过脸,是皇兄让他带来的那位谋士。见他如此,燕凌宇勉强平息了心中的怒气。
见燕凌宇并未再开口,沅天洛起身,去了后殿。她问向身边的暗卫,道:“朕没有看错,那人真的是南楚瑜,对吗?”
这些暗卫都是从白远山手里接手过来的,对于南楚瑜的了解,自然要比她透彻。他们点点头,道:“的确是他。”
沅天洛微沉双目,心绪腾涌。原本,南楚瑜伙同太后徐蔷在爹爹的药里动手脚,若按照她的性子,自然是杀之而后快。可南楚瑜再不济,还是和爹爹有着千丝万缕般的关联,她不愿痛下杀手,才将南楚瑜遣去了滨城。不料南楚瑜还是如此不安分,还和北越扯到了一块儿去,既然如此,也就怪不得她了。
“派人暗中监视南楚瑜,一有异动,立刻来报。”沅天洛丢下这句话,款步离开。
与此同时,在离开金銮殿去往驭风阁的路上,那燕凌宇脸色十分难看。他压低了声音问向身旁那谋士:“方才为何要阻止我?”
那谋士不卑不亢,道:“王爷,赫连紫月不被重用,您心里的不服气,下官感同身受。只不过,王爷想想看,赫连紫月那般心高气傲的人物,又怎能长期忍受得了这般冷遇?所以,既然赫连紫月在越彻不受重用,我们何不妨……”
那谋士话说到这里,突然止住了。毕竟,这里是越彻皇宫,隔墙有耳,凡事小心为妙。
燕凌宇也不傻,听到谋士这一番话,心里也开始了一番思量:对啊,赫连紫月不被重用,他有什么好生气的?这对他而言,是个机会啊。他何不趁着在越彻逗留的机会,亲近赫连紫月。若是他能说动赫连紫月与他同回北越,岂不是美事一桩?如此一想,燕凌宇的心情好了许多,显得整个人都神采奕奕的。
这时,原本走在他身后的南楚瑜上前一步,道:“王爷,这沅天洛诡计多端,你说她是不是故意显露出对于赫连紫月的不在意呢?”
燕凌宇的心情刚好一点儿,眼下听到南楚瑜的话,自然是不乐意的。他不客气地瞪了他一眼,道:“南楚瑜,本王肯带着你是因为你暂且还有那么一点儿用处,也就对你还有那么一丁点儿耐心。所以,你还是不要让本王连这仅有的一点耐心都失去。”
南楚瑜忙低了头,道:“是。”嘴上如此说,心里却是愤愤的,他原本是南越高高在上的瑞王,他的母亲是皇太后,可是,现在呢?现在他站在别人身后,卑躬屈膝,点头哈腰。这巨大的落差让他失落,却也让他清醒,连带着心里的恨意也是日渐增长,几乎要将他自己吞噬。可是,眼下,他连表露自己的恨意都不敢,甚至连一点不满都不敢带在脸上。
再抬起头时,南楚瑜已是一脸的平静,在燕凌宇的目光瞥过来的时候,忙换上一脸谄媚的笑。
很快,便到了驭风阁之中。这一日的天气很好,坐在空旷的驭风阁上,极目远眺,整个皇城的风景映入眼帘,给人以心旷神怡之感。
顷刻后,沅天洛缓缓走来。越彻臣子行跪拜之礼,东越和北越的使臣仍是动也未动,沅天洛却像是没有看到似的,淡然说出免礼之后,便坐到了主位之上。她微抬双目,道:“开宴吧。”
即刻便有侍女捧着准备好的膳食款款而来,众人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宴席之上,那枫惜声倒是安静。而那燕凌宇,到没有这般安生了。酒至半酣,他站起身,举着手中的杯子遥遥对向了沅天洛,道:“陛下,宴席之上没什么乐子终归无趣,不如我来找个乐子,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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