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姑娘,皇上快从御书房回去了,该是时候去凌云殿了。”
平顺没理她的脸色,瞥了她一眼就往凌云殿的方向走去,夏筱筱还是太子妃的时候平顺就没把她当过一回事,更不用说现在,他从来只听北宫煜的话。
见夏筱筱杵着不动,他又回过头来催促,“还不走?”
“大白天他不要人伺候,晚上人都要睡觉了他还让人伺候?”
夏筱筱说完裹着衣裳便要回屋去呆着,这外边着实冷,里屋虽然没有火炉但还不至于让冷风吹,北宫煜将她贬为婢奴,这些苦日子她是迟早得过,可是现在她是宁可呆在这冷人的辛役院也不想去见到北宫煜的那张脸。
模样像是在意料之中,平顺身后跟着的那两侍卫径直上前便拦住了她要回屋的路。
“夏姑娘,快随我去了吧,待会儿去晚了惹得皇上不高兴,吃亏的还是你。”
夏筱筱回头来怒瞪着他,平顺却只是垂着眼眸,现在他是太监总管了,这些奴才些的事都得归他管着,模样傲气着,夏筱筱得罪不起,气软了,又回到他身后,垂下头,懒懒的说道,“烦请公公带路吧。”
平顺这才一扬拂尘,领着她往前走着。
有几粒雪花片儿突然飘进了她后面的脖子里,凉得她一个冷颤,回想起了方才那些小宫婢们说着的事儿。
昨夜,模模糊糊中她是听到了北宫煜和另外一人的谈话的,今早一起来原以为是梦,可直到刚才听他们说的那番话她才发现原来不是梦,死于仇人灭门,这话是北宫煜让人传下去的。
魏府,她想了半天,整个岳华姓魏的尚书大人,只有魏浦迁一人,他一家,也包括了魏楉,那个喜欢着落止的女子。昨夜的话她到现在也具体记不清到底听了多少,可是照北宫煜吩咐那人的话语中,她大致也能猜到魏浦迁应该也与南溟国有着不小的关系,这事与落止貌似也有着不小的牵扯,北宫煜说,落止回来也不是为了夺皇位的,那他回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她对北宫煜说她不在乎这些,可是,世间哪个女子又希望自己的心上人满着自己太多东西呢?
思绪未归来,便一个直撞,额头磕到了平顺的后脑勺上,撞得他步伐摇晃。
“到了。”
平顺十分不悦的指了指面前的凌云殿,揉着自己的后脑勺,“你自己推门进去吧,皇上看休息时不喜欢太多人打扰。”
从外面看来,凌云殿里的灯满满亮了一屋子,夏筱筱走上前来,正懊恼着实在不想推开这扇门,平顺要退下的身子又停了停,回过头来对她道,“对了,皇上说了,今日得看看夏姑娘这规矩学得如何,若是学得好了,明日便不用再去辛役院了,学得不好,明日该学的东西可是加倍的量,夏姑娘可得注意点。”
夏筱筱一愣,平顺已领着人退下了,平顺这话难道是在提醒她,给她开小差?
一瞬竟觉得这小太监也有几分可爱来。
门缓缓推开来,她垂着脑袋,盯着脚下干净蹭亮的地板,想起了方才平顺让她规矩些的话来,步子也更加小心翼翼的,行着个礼,“奴婢参见皇上。”
他的这屋热乎着,连地上也不觉得冰冷。
人跪着,双手平整的放在额前,应该,也还算是姿态标准的一个礼,可是,头顶上方,久久没有回答的动静。
虽说该静,可是这殿里静得只有夏筱筱一个人的呼吸声就有点奇怪了,她偷偷的抬起头来,旋即一怔,桌案上方连个人影都没有!
她蹭地一下站起来,视线扫遍了整个凌云殿,又呆了呆,先皇逝去后,这是她第一次来到凌云殿,没想到北宫煜竟是将凌云殿的所有格局也通通都换了一番。
偌大的凌云殿,足以有她好几个暮锦阁了,燃着好几个青铜暗纹炉鼎,檀木作梁,范进、金为柱础,迎面是宽硕的沉香木书案,案上摆满了各式毛笔狼毫,一叠一叠的奏折整齐的摆放着,北宫煜就寝的黒木阔床就在左侧里间些,与审批奏折的这边放有垂帘间隔,墙上悬挂着一把黑龙形长弓,几只箭翎整齐的摆放在下面的柜子上。
六尺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撒珠银线海棠花,此时无风,也拂不出那么好看的模样,隔着半帘的屏风,各式花式相隔却又相连着,好看至极,奢华至极。
夏筱筱望了半天,也没望着北宫煜的身影。
难道还没有从御书房回来?
她东张西望的往书案边上走去,随手往摆在上面的那些奏折上翻来两眼看看,说不定会找到关于落止的事呢?
翻着翻着,一封夹在几叠奏折中的信笺便落了出来,北宫煜亲启几字落在她眼中。
现在北宫煜是皇上,敢直呼他名字的,除了落止还会有谁?
她拿起来,呼吸急促了几分,正犹豫着要不要打开,北宫煜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耳边。
“在看什么?”
夏筱筱被吓得一个哆嗦,信笺直直从手中滑落到地上,她去捡,北宫煜的动作比她快了一分,信笺便到了他的手上。
夏筱筱这才抬眼看见他的模样,一身白色纹龙浴袍,墨色的长发湿润着,凌厉的眉,狭长的眼,俊逸的面容,却让夏筱筱不由想起北宫雉离的那张脸,自北宫煜做皇上以来,她在他身上感到的压迫感是越来越强了。
北宫煜身后是两名垂着脑袋的宫婢,刚伺候他沐完浴,一出来便看见夏筱筱鬼鬼祟祟的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