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皱眉说:“棺山?是个什么地方,山上埋了很多死人棺材吗?”唱戏的女人点头说:“嗯,现在国家实行火葬改革,土葬按理是不被允许的,但在棺山可以,正所谓法不责众。”
我看着她说:“法不责众?棺山上到底埋了很多棺材?”唱戏的女人说:“用三步一小棺,五步一大棺来形容都不为过。”我拍了拍门柱说:“那,我就把你埋在棺山上,你愿意吗?”唱戏的女人笑着使劲点头说:“好啊,好啊,人多热闹,我以前就是唱戏的,这样好,晚上大家又可以聚集在一起听我唱戏。”人多热闹?我倒吸一口凉气点头说:“嗯,就这样吧。”
第二天一大早,我将门柱取出,用红布裹了放在背上,撑船过河。上岸走了一会儿,一条道路分出三条岔路来,我拍了拍木头问:“我们应该走哪一条?”很快,唱戏女人的声音响起:“走最左边那条道。”我点点头沿着最左边那条路走,就这样,一路走一路问,我背着木头走了十多里。
到了棺山之后,我并没认出那个才是棺山。隔得远远地,怕是还有六七百米,唱戏的女人便说:“到了。”我抬头一看,刺眼的金色太阳此刻正挂在山顶上空,四周山脉连绵起伏。我看了一眼问:“这群山里,那座才是棺山?”
唱戏的女人说:“你正前方的是大棺山,左侧的是小棺山,嗯,大棺山上人来人往比较多,你就把我埋在大棺山上吧。这样,到了夜里,你也好挑选刚下葬的棺材。挑个刚死的大姑娘,说不定路上还能给你解解馋。”我双脸瞬间绯红,往地上啐了一口说:“呸!你不要胡说,这样的事情,哪个畜生会干得出来?”
“呵呵。”唱戏的女人笑笑说:“哎哟,怎么没有,姐姐我就遇到过。小伙子你先不要生气,往日夜里,我听你说梦话,你都十七岁已经不小了,是时候体会一下女人的滋味儿,以后也好回味。姐姐我十六岁那年可就失身了,唉,都说男人是sè_láng,真是便宜了你们这些臭男人。”
“呸!呸!呸!”我往地上连啐三口讥笑道:“哼,说的跟真的似的,难道你躺在棺材里入了土,还被人挖出来弄过?”听声音,唱戏的女人媚笑连连,等了一会儿说:“对啊,不然姐姐怎么会教你呢?姐姐告诉你,姐姐死那年,芳龄二十二,隔壁村儿有个醉汉一直偷窥姐姐我洗澡,我娘派人支会,那人心里欢喜却连一千块钱的聘礼也拿不出来。后来我入土没两天,就被他挖了出来,干了那吃干抹净,不用花钱的贼勾当。”
听她说话,我的双脸越来越红,最后干脆停下怒道:“够啦!还有完没完,你再这样,我就把你碎成几节,一把火给烧咯。”唱戏的女人笑笑说:“烧了好,烧了姐姐就解脱了,去投胎转世,下辈子还生得玲珑身段,勾引你们这些臭男人。”唱戏的女人说话时有些温怒,感情她还发起了大小姐的脾气来。
我怔了怔:“你!那我不烧你,把你给扔到黄河里去做个淹死鬼!”一听到黄河,唱戏的女人赶紧求饶道:“爷,求求你,小的不说了就是,求求你别把我扔到黄河里去……”说着,这女人居然还低声呜咽起来。
“哼!”我哼了声,刚要说话,肩膀被人拍了拍。我回头一看,一个仙风道骨模样,手持拂尘,左右配上两个童子的道士正站在那里,笑着看我。当初虚阳子和他徒弟就这般打扮,结果死了。我现在一看见道士,就想躲。不过,我看他年纪老迈,怕是已经过了花甲,还是躬身问候一声算了。我说:“道长,有什么事吗?”
那道士将手中的拂尘一收,摇摇头笑说:“我见你独自一人自言自语,怕你遇上脏东西,特地走过来问问,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我看着他勉强笑笑说:“不用,道长,我没事儿,谢谢啊。”一边说,我一边走,很快便将那道士甩在后面。远了,老道士站在那里朝我喊道:“小伙子,你还年轻,可千万不要与邪崇为伍。”
“一定,一定。”我回头朝他摆了摆手,接着,匆匆离开。看不见老道士的身影之后,我拍了拍木头问道:“你还在吗?”木头里并没有传出声音。我背着木头,走了一截又伸手拍了拍,直到我走到大棺山下,木头里才传出声音:“唉,终于到了,刚才那老道士好厉害,爷你若是应了他一声,我必定魂飞魄散。”
唱戏女人的声音有些虚弱,像是大病了一场。我心软说:“不会的,你放心,你帮我,带我来棺山,我自然不会让别人伤害你。你放心,上山之后,你选一处好地方,我把你埋下,让你在下面安生过日子。”唱戏女人的声音有些颤抖:“呜呜,谢谢你,爷,你是好人。”
我不再说话,背着木头便朝山上走,还没上山便听见山上传来鞭炮的响声,走上一段路,我看见地上铺满了纸钱、元宝,石碑林立。又走了一段路,从山上走下来十几个人,为首那人一身洋装,头戴洋帽,一副太阳镜遮住双眼,看起来最多三四十岁的年纪,手里却拿着一根拐杖,走起路来,像是失了阳气。
我往路旁靠了靠,站在一处墓碑前面,等那群人走过,我看见队伍后面有六个壮汉抬着三顶明显不是人坐的小红轿子。轿子不大,六个人,两人一顶,扛在肩上却累的满头大汗,呼呼喘气。我心里奇怪,也没管。他们走他们的,我走我的。等他们都走了之后,我回转身子,继续朝山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