旌旗猎猎,风卷云舒,广阔的长平战场上,秦赵两国的军队绞杀在了一处,铿锵的兵器撞击的声音,士兵纠缠在一处的怒吼声,还有那战马临死前的悲鸣,种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如同死神的呼号,数不清的残肢、鲜血溅落到地面的黄土之上,晕染出了一副悲壮的沙场血战图!
“锵!”
一把赵军制式的青铜长剑重重击在对面的盾牌上,巨大的反震力让史浊的手一阵发麻,反手用盾牌挡住侧面的刺击,史浊不由得放慢了脚步,在乱成一团的战场上,无论一个人的武力多么出众,只要陷入对方的包围,送命只不过是个时间的问题。
“队正!”
旁边不远处,十几名满脸血迹的赵兵夹着一名伤兵斜刺着冲了过来,见到史浊就在前方,几名赵兵不由得大声喊道:“队正,虎子受了伤,怕是不行了!”
史浊一剑放翻了对面的秦兵,回过头看了重伤的虎子一眼,喘着粗气说道:“放下吧,虎子已经走了。”
扶着人的几名赵兵一愣,不信邪的摸了摸虎子的脖子,发现虎子的身子早已经凉了,他们一路紧张拼杀,所以并没有留意到,虽然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可也只能无奈将尸身放下,就这么个功夫,周围的秦兵再次围了上来,这十几名赵兵以史浊为中心迅速地结成了一个圆阵,边打边向战场的边缘靠去。
抬手隔开一个刺过来的长戈,史浊喘着粗气问答:“怎么只有你们十几个过来,其余的人呢?”
“哪里还有别人,队里就剩下咱们几个了!”一名年长的士兵接过了话头,挥手用盾牌挡住了身子,断断续续地说道:“队正你也知道,咱们队顶在最前头,所以刚一交手的时候就被秦军冲散了,原本扈三还跟在我边上,合计相互照应着熬过这一场,哪知道我就回个头的功夫,那小子就被人砍断了半个脖子,他对面的秦兵得有多大恨啊,青铜剑竟然卡在骨头里拔不出来!不过这倒便宜了我,顺手就替扈三把仇报了。”
“行了,也不看是什么时候,还有心思在那里碎嘴!有什么话,等活着回去慢慢说!现在都跟着我冲!”史浊鼓起全身的劲力,带着这一小队赵兵奋力地向着战场边缘杀去。这个小小的团队,就像在惊涛骇浪中行驶的小船,不时地被人海淹没,又不时地破开重围,虽然这期间又折了几个弟兄,但总算带着剩下的人杀了出来。
这越到战场的边缘,压力便越小,这只赵军的小团队终于可以略微松了口气,这里不是进攻的重点方向,只要不与大规模的秦兵接触,就不会有什么危险,剩下的只要耐心的等待收兵的锣声就可以了。
只不过,事实告诉我们,在战场上,就根本不可能有绝对安全的地方,哪怕是用无数性命换回来的经验,也会有失灵的时候。
当马蹄声如闷雷般滚过,没有任何征兆的降临在了这个小小的团队身旁的时候,史浊剩下的便只有绝望!
“护!”
前排的士兵徒劳的撑起盾牌,妄图以血肉之躯抵挡住骑兵的冲击,可是这注定就是一个悲剧,战马巨大的冲力将那名士兵撞得飞起,内腹受到的创伤让他还在空中的时候就已经停止了呼吸。破开的阵型如同被咬了一口的圆饼,露出了里面面带惊恐的肉馅。
“嗖嗖嗖!”
羽箭破空,如同阎罗的长锁,肆意的收敛着那些孱弱的生命,史浊眼睁睁的看着碎嘴的老兵被长箭贯穿了脑袋,眼睁睁的看着被保护了一路的新兵惨叫着挂在了战马的后方,拖出了一路血痕,最后他眼睁睁的看着锋利的长剑滑过了自己的头颅。
“这不是秦国的骑兵!这是秦国的援兵!我得赶紧禀报大将军!”只可惜,他大脑中的最后一个念头注定无法实现。
当穿着秦军服饰的月氏骑兵出现在战场两翼的时候,赵括十分明智的鸣金收兵了,兵书上说的十分清楚,对于这种情况,作为主将要么派出己方的骑兵与敌人对攻,阻止对方形成包抄,要么就收缩兵力,以结实的兵阵抗击骑兵。赵括现在并不想与秦军直接决战,今日已经达到了试探的目的,双方拼的不相上下,既然已经逼的秦人派出了骑兵,那么索性见好就收。
“铛铛铛铛!”
听到对面响起了退兵的锣声,秦军这头也选择了退兵,还在鏖战的士兵们用力逼退眼前的对手,互相警惕着向后退去。很快,战场上再没有站立着的人,那些倒毙的尸体就那么静静地躺在那里,等待着收敛兵士的到来,一面写着赵字的军旗,斜斜地插在地上,下面跪着一名死去的赵兵,而在他不远处,一面被划开无数口子的秦国虎牙旗平铺在地上,一名被盖住了脸的秦国士兵躺在下面,腿还在不自觉的微微抽动。
这第一次交锋,没有胜利者,可以说是两败俱伤。
“今天这仗打得不错!”在秦国的主帐内,白起笑眯眯的召集众将议事,只不过这开口的头一句就把众人震的不轻,今天这仗打的怎么样,大家心里都有数,顶多也就是个平局,不错这两个字是万万当不得的,只是一向治军严谨的白大将军忽然来了这么一句,这倒是让众将都忐忑起来。
典军坐在侧面,并未多说,今日麾下的月氏骑兵冒出秦兵出去练了练手,对赵国军队的实力有了个大概的了解,对拿下这场仗,典军的信心还是很足的。不过作为客军,典军并不能像在自己军中那样随心所欲,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