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憎和云白筠回到了华凌山。云白筠发现,现在的华凌山,便是当初的云白筠最想让它改变的样子。
云白筠看着墨憎的侧脸,脸上泛起甜柔的笑。
墨憎等待了太久,似乎并不想再在华凌山做这个掌门之位了,况且,毕竟云白筠曾经是自己的师父,在这里,还是被很多人所熟识的,即便自己可以做到不在乎,云白筠又真的可以做到无所谓吗?
可云白筠却道:“你毕竟是华凌山的掌门,师尊在闭关之前把华凌山托付给你,也是一种信任,不能觉得华凌山是一个累赘,就急于要摆脱他。这样是对华凌山的不负责,也是对自己的不负责。我之前找陌仁打听了一下,华凌山的弟子虽都是精英,但毕竟一百多年没有招收过弟子。相反历山派和来一派虽不敌我们,可是新鲜血液却比我们多得多,所以我认为,我们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要振兴华凌派。”
说到这里,云白筠顿了顿,才又说道:“我知道你的顾虑是什么,你放心,我没关系。”
墨憎对云白筠笑笑,点了点头。
云白筠最后的那句话,没有说出口:其实,只要在你身边,那么所有的阻碍,都不会是阻碍。
而云白筠很清楚,即便她没有说出口,墨憎也一样会明白。
就这样,一直隐藏在迷雾之下的华凌山,终于招收了新的弟子,也依旧会定期举办考核大典,但最重要的是,每一位师父都会根据弟子擅长的领域来因材施教。确保每一个弟子,都能发挥出自己的优势,而不是在一个固定的领域里,呆板的一较高低。
而华凌派,终究又站上了一个新的高度。
华凌派的弟子都说,华凌派实际上有两个掌门,一个刚毅果断,另一个柔和细腻,而他们两个之间,却有着最温婉动人的故事。
云白筠终于寻找到了她所谓的爱着一个人的单纯的幸福,没有伤痛、没有猜忌、也没有眼泪。每天早上,云白筠都会和墨憎一起练习,墨憎在一旁练剑,云白筠就在他的不远处练她唯一还会的银牌。墨憎在一旁修炼法术的时候,云白筠就像曾经的剜月一样,安静的沏好一杯茶,在不远处安静的等待着她。
偶尔,云白筠也会坐在山头,安静的望着夕阳。每每这时,她都会想起那些曾经在她生命中消失的人。不知道她会不会在许多年之后,还能见到他们,而见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又还会是当年的样子吗?只是,不管怎样,都要谢谢生命中有你们的参与。
墨憎清楚云白筠在想些什么,他轻轻的抱住云白筠,问道:“如果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你会选择回到过去,那个有他们的日子吗?”
一个简简单单的假如,云白筠却皱着眉头仔细的思考了起来,良久,云白筠摇了摇头:“还是,不要回去了吧。”
“为什么?”墨憎对云白筠的回答感到有些意外。
“因为……我怕再也遇不到你。”云白筠细声细语的说道,却足以让墨憎感受到拥有了整个世界的幸福。
墨憎没说话,只是紧紧的抱着云白筠。
白白、陈夏晚、贺知青、夭泛花……这些人每一个都是云白筠想念着的,只是,云白筠并不想用她得来不易的与墨憎在一起的时光、用她得来不易的幸福来做赌注。云白筠并没有什么义薄云天的豪情,也没有什么壮志凌云的信仰,她只想做一个平凡的人,像现在这样,拥有平凡而又简单的人生。尽管为了今天,云白筠真的吃了不少苦头,甚至一个人默默的等待了两百年,可是云白筠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她很庆幸,她想要的一切,都是眼前这个让她一直爱着的男人带给她的。见过了陈夏晚和乌兰芙雅的爱而不得,云白筠清楚的知道,她所拥有的这一切,究竟有多么的幸运。
一年又一年,日子就这样,在这种平淡而又简单的生活中,循环往复着。
岁月的痕迹不知不觉的漫上了云白筠的脸颊,虽然还是一样的清纯可人,可是站在墨憎身边的时候,看起来却似乎比墨憎年长一些的样子。云白筠有些嫌弃自己,觉得自己不够好,也许会拖了墨憎的后腿,但更怕,墨憎觉得自己不够好。
可墨憎却依旧紧紧的抱着云白筠,在她的耳边说道:“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一样爱你。”
云白筠不再怀疑,她知道,墨憎从来都不会欺骗自己。一个可以为了自己在九国修建客栈的男人、一个可以为了自己放弃生命的男人、一个可以为了自己等待了百年的男人,怎么可能因为她的苍老,就抛弃了她?
然而,这个世界上并没有什么是永恒的,但可笑的是,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云白筠很快便感觉自己身体有些略微的不适,但她以为只是平时普通的风寒,因而并没有在意。直到有一天,云白筠在给墨憎泡茶的时候,眼前忽的一片漆黑,热水洒在手背上,灼热的温度烫伤了皮肤,云白筠惊慌中打破了杯子。
“白筠,怎么了?”听到云白筠这边发出了响声,墨憎忙跑进来问道。
云白筠的视线恢复了正常,她忙把手背到身后:“没什么,只是不小心打破了杯子而已。”
墨憎却细心的发现了云白筠背在身后的手,他一把拉过云白筠的手,眼里蔓延着的满是心疼:“以后别再这么不小心了。”
云白筠笑的一脸灿烂:“我下次不会了。”
墨憎小心的给云白筠的手背涂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