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广海与二哥广江,从东海上岸,直到了卞州。那时的东凌已在高祖皇帝东方弋治下三十余年,各方百姓安居乐业,诸处官佐励精图治,正是东凌帝国最好的创业初期,倒是各处安稳度日。
兄弟二人为学武习业而来,可惜太平了三十余年的东凌帝国,不算长,更不算短。对江湖的压制刚好到了极致。
东凌帝国治下六州鲜少有江湖大鳄,最多几个零星帮派,也是依附官府而生。卞州更是如此,作为最后一处被东方弋重步方阵推平的处所。江湖更是覆巢之下无完卵,基本已在卞州大地销声匿迹。
广江、广海兄弟二人一番辛苦,终究未能安身下来,一路走走停停竟到了冀州地界,恰逢当时琨山山脚马贼作乱,炎王东方俊大肆捕获琨山各处闲杂人等,兄弟二人如此竟一路狂奔逃窜到了琨山之上。
琨山极高,人烟极少。倒也不是不适宜人畜生存,而是各种迷幻传说,在琨山两侧传扬,减少了许多有志登山的人士。何况琨山以西,常年有西庆王朝大军驻扎,百姓极难登山。东凌这边也有不知藏匿何处的琨山驻军,东凌百姓自也绝少足迹到的琨山。
广海兄弟到了琨山之上,如何一番经历,从来不曾有人知晓,即便广河几番询问,也不得知,甚至被三弟广海以命相挟,不得再问及琨山事宜。东海诸人只知,广江、广海兄弟二人学成归来,壮大了广河势力,更是蚕吞周遭岛屿,成为可以与罗伊岛相抗的一流大岛。
广江习得“细雨剑法”,广海善用“奔雷拳术”。兄弟二人融会贯通在剑、拳之道上各有所长,但皆有所得。斗转星移,日夜如白马过隙,广江慢慢懈怠了武艺,广海却将二哥的剑法拾了起来,更是亲身潜水东海海底,取来东海极深处千年精铁,又将当年从琨山带回的一方雪莲精髓,再取二十斤精钢,三者同熔一炉,经月光岛工匠七七四十九天日夜锻造,终于得一方宝剑,月刃。正是广海如今的佩剑。
东海海底的千年精铁乃海底泥与海底铁矿历经上千年日月,凝结所得之物,至刚至硬,往往武器中添加三到五两便是一方锋利无匹的绝好兵器,但休说千年精铁,便是过五百年的精铁,都是绝难寻觅。琨山山巅雪莲花掉落皑皑白雪中,历经多年沉淀,方得精髓,而广海所得雪莲精髓怕是足有三百多年的精华。雪莲精髓极软但韧性绝佳。琨山驻军的白羽卫所用弓弩正是添加了少许超过五十年的雪莲精髓,已是东凌各处驻军首屈一指的卫队。
广海手中月刃正是这样一把软剑,广海手持月刃又向前三步,月刃与挑将过来的玉带擦碰而过,竟都无痕迹留下。广海站定身形,侧过神来,看了一眼手中月刃,又抬头看了一眼左青手中玉带,脸上带上了笑意。倒也并未继续出手攻击。
左青一早就得到过情报,广海有一把冠绝东海的月刃剑,方才左青玉带与广海手持长剑一击便截断了长剑,左青已猜到那并非广海佩剑。这才在方才堪堪躲开了月刃的突袭。如今月刃终于现世,左青望向广海的目光已慢慢变得深邃。
细雨剑法、奔雷拳术,传说正是当年西庆王朝开国皇帝杨庆傍身的两般武艺。当然这些传说大多是在东海附近流传,不排除有月光岛自吹自擂的可能,但无风不起浪、世出必有因。即便是月光岛王婆卖瓜,这细雨剑法与奔雷拳术总当不是草芥一般的东西。
当初在越府人家酒楼后院,左青轻而易举便将广江拿下,当时也是以为这细雨剑法与奔雷拳术分明就是月光岛自己鼓吹出来的物件。今日与广海作对,还未交手已发觉,广海与广江完全就是天壤之别。
广海此人,虽长得膀大腰圆,但明显是那心思缜密真人。之前才出卞陵城的左青,还未觉得这广海有何过人之处,第一次看到寻思左右不过一个路人。等到左青到了支路之上,周遭再无人迹,广海挡在路中,左青已感觉到广海的磅礴气势,非大毅力者不可得,广海这身彪炳的气势,分明就是常年徘徊在生死边缘方才有所得。至于身为月光岛三岛主的广海,这些年来慢慢隐匿在人海中,极少出来参与内外事宜的他,是如何逼着自己去面对生死的。这些,左青并不知晓。
但是,左青被广海拦住去路的时候,已感觉到广海就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刃,却不单单正对着他的前方,竟一时间封住了他的个出去路。左青若一心要走,广海自也强留不住,但唯有将这刀刃砍断,才能消除祸害。这才是左青慨然面对广海的缘由所在。
月刃现世,见血方归,上一方头颅正是沙风岛岛主王风的,这一方,在广海看来,不是左青便是他自己。左青也已明晓广海心意,双眼注视着广海,倒也再未开口说着没用的废话。
广海堪堪站停身形,左青右手反握玉带,从侧面扑杀过来,广海此时若是转身,便将胸膛要害空了出来,若不转身,整个后背,都是左青的目标所在。
左青玉带已然杀至,广海错步向右滑开,左肩却仍旧笼罩在左青玉带之下。
“啪!”
广海右手月刃交到左手,左手轻挑,月刃剑身堪堪与左青手中玉带格挡在一处。
二者一击既离,左青又跟进一步,但玉带被月刃所阻,广海已前奔出三步之遥。
广海转过身来,正对着所请,左手月刃也未交回右手。月刃剑尖、剑柄、广海心脏三点一线,冲着左青。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