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贲手里拿着梓笙那封书信,皱着眉为难的问道:“大哥,陛下下了命令万不可让秦军退兵啊,眼下,我们如何向陛下交代?”
良久,王翦慢慢转过身子,拍了拍王贲的肩膀说道:“王贲,你我二人自幼在这战场上长大,大哥最信得过的便是你···”说着,王翦从腰间拿出那枚帅印和虎符,郑重的交到王贲手里
王贲低头一看,连忙后退了三步,拱手说道:“大哥,你这是做甚?!”
“王贲,念卿信中所说实为良计,可赵国距离秦国路途遥远,战况紧迫,眼下只能先退居三百里,先做缓兵之计,再与陛下商议,大哥为将,忠义之间也只能做到如此。”王翦声音不大,话音里却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沉重和自责。
“大哥所说并无道理,王贲也并无异议,可这帅印和虎符···”
“我将这两样交付于你,便是要将这二十万秦军交付于你,我王翦虽为秦将,却也是个男人,念卿随我征伐三年,屡次救秦军于水火,又是国尉将其托付在我营中,如今你叫我如何弃他于不顾,陛下为了秦军,为了城池可以放弃一个帐前参谋,可我决不能放弃我的兄弟,桓齮已死,我无能为力,可现在念卿还活着,他还活着!无论如何我都要救他出来!”王翦并没有将念卿就是梓笙一事告诉王贲,若是梓笙女扮男装这件事暴露了,那按照秦军军法,梓笙只有死路一条,如今,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大哥,你若是想救念卿,王贲无话可说,可你一军之将,想以一己之力去救他,又扔下这二十万大军不顾,且先不说这二十万大军没了主心骨,单说你一个人势单力薄,况且那赵国大牢不比云阳大狱,戒备森严,你如何能将他救出来,到时若被人知道了你的身份,那么后果不堪设想!大哥这你可曾想过?!”王贲急的面红耳赤,上前一步大声说道。
“我王翦在所不惜!”王翦掷地有声的吐出了这么几个字,王贲知道王翦决定的事情,任谁也改变不了,只好摇摇头说道:“大哥,你一向沉着稳重,做事极有分寸,既然如此,王贲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你若是一走,叫我如何向其他将领交代,又如何向陛下交代?”
“你且放心,我在案几上已经写好一封呈给陛下的书信,你明日一早就派人将其送到陛下手中便可,至于其他将领,你便说我染病在身,一时不便见人。最重要的你且记住,秦赵两军相持,拼的就是耐力和沉稳,秦军万不可轻举妄动。”王翦冷静的将这些一字一句的交代给王贲。
王贲听罢,重重点了点头,接过王翦手里的帅印和虎符,拱手说道:“将军放心,末将谨遵军令,定不负使命。”
王翦点了点头说道:“军中之事我便交付于你了!”
“大哥,你此次前去,必定危险重重,定要万加小心!”王贲满脸担忧,重重的拍了拍王翦的肩膀。
“你放心吧,秦军撤营,你也快去准备吧。”王翦笑了笑对王贲说道。
“是!”王贲一拱手,没再啰嗦,他自始至终都相信着王翦,相信着这个秦国将军!
深夜,王翦准备好一切,将梓笙的那两封书信细心地收在内衫里,跨上马独自一人直奔邯郸城。
第二日一早,王贲来到将军帐,四下看了一眼便只王翦应该已经走了,王贲叫来人,将王翦准备好的那封书信让他送到咸阳,交到嬴政手上。
几日之后,嬴政收到王翦的书信,见上面简单的说明了秦军计划和念卿智取赵国,除掉李牧的想法之后,结尾便是八个大字:卿在翦在,卿亡翦亡!
嬴政气的一把将那书信连着竹筒就丢了出去,刚丢出去就听见“哎呦···”一声。
刚刚迈进来一只脚的李斯被这突如其来的竹筒砸了个正着,正纳闷呢就听里面的嬴政说道:“李斯,你快看看,看看!这像什么话?!”
李斯头一次见嬴政这么气急败坏的,连忙扫了一眼王翦那封书信,看到信中所说的‘借他人之手,行己之便’时,李斯的眼前顿时一亮,脑袋上的疼也忘了,不慌不忙的进来,重新将那书信放在嬴政的案几上,笑着说道:“陛下息怒,息怒。”
“你叫寡人如何息怒?!这个王翦怎么偏偏就为个帐前参谋想不开,他若是将那念卿救回来也罢,但若是救不回来,再搭上自己,寡人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嬴政袖袍一挥,气的满屋子踱步。
李斯看的明白,与其说嬴政是生气,还不如说他是担心,担心王翦的安危,更担心那二十万秦军,李斯笑了笑,拱手说道:“陛下,王翦将军向来心思缜密,相信若没有八分把握他也不敢冲动行事。况且当今天下若论武艺,王翦将军也属上乘,一般人绝对伤不得他半分,陛下还请放心。”
“话倒是这么说,但若是王翦真有个三长两短,你让寡人如何再找一个帅才来统领秦军?!”
“陛下,王翦将军定会以大局为重,想必他执意要救念卿将军定是有他的理由,陛下不在军中,难免不如王翦熟知军务,还请陛下放下心啊···”李斯慢慢走到嬴政身后,缓缓说道。
听到李斯这么一说,嬴政的火气也消了七八分,但仍是y着一张脸,袖袍狠狠一甩坐回到案几旁,摇着头说道:“寡人明说过不许退兵,这王翦和王贲是拿寡人的话当耳旁风么?!”
李斯看着坐回案几旁的嬴政,拱了拱手说道:“李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