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愣着做什么?”俞奉尧对荀礼道,伸手为李莞掖了掖被角。
荀礼忙低下头掩去眼底的震惊:“是,属下这就去办。”他出去把寻芳叫了进来,然后找了两个人把营帐中的东西搬到了隔壁。
“动作轻点,搬些重要的物件就行了。”俞奉尧把李莞交给寻芳照顾,大步走了出去。
寻芳坐在床边,握着李莞的手,隔着一扇屏风听着外面的动静。
他们动作很麻利,不到一刻钟外面就安静下来。
又过了一会儿,外面响起对话声,寻芳眼睛一亮,起身迎出去:“邬大夫,您来了。”
一个穿着竹青色布衣的三旬男子由荀礼陪着走进来,看到寻芳他露出个和善的笑容:“寻芳姑娘。”
寻芳屈膝行了个礼,急声道:“邬大夫,麻烦您给我们家小姐诊诊脉。”
“好。”邬大夫坐到床边的小杌子上,凝神为李莞诊脉。
俞奉尧阔步从帐外走进来时,邬大夫刚好把李莞的手放回被子里。
看到他进来,邬大夫和荀礼连忙躬身行礼。
寻芳抿着嘴,不情不愿地朝他福了福。
“她怎么样?”俞奉尧坐到床边问道。
“从脉象来看,李小姐是气郁化火攻心,不过她底子差,症状会比常人更严重些,需要多多静养。”邬大夫温声道,声音不快不慢,有种从容的味道,让人一听就十分信服,“我会为李小姐开一剂解郁降火的药,不过最好是能配上补气养血、安神益气的方子一起用。”
俞奉尧微微颔首,吩咐荀礼:“你陪邬大夫去开方子,需要什么药材,帮着置办一下。”
“还是奴婢去吧。”寻芳道,“小姐平时常吃的药,我们这次出门都带着,邬大夫,您只管开方子就好。”
俞奉尧挑挑眉:“那行,邬大夫,你就跟这丫头去吧。”
邬大夫朝他行了一礼,随寻芳出去开药方。
有护卫进来通禀道:“国公爷,霍统领回来了。”
“让他到隔壁营帐等我。”俞奉尧道,等邬大夫开好方子,呈给他看了看,他才起身去隔壁见霍澜。
荀礼要跟上去,寻芳连忙把人叫住:“荀大人请留步。”
荀礼回身看她:“还有事?”
“是这样的,我和小姐出来已经有大半天了,几个同伴若是找不到我们,肯定会很着急,能不能请您派人去我们暂住的地方跟他们说一声,让他们赶辆马车来接小姐回去。邬大夫的药方也开好了,都是小姐常吃的药,我们自己就有带,回去之后正好可以熬药。这里毕竟是金弩营的营地,国公爷和大人事务繁忙,我们就不叨扰了。”
荀礼见她言辞委婉得体,神态从容大方,与之前那个在坟地里哭哭啼啼的丫头判若两人,不由惊讶地挑起眉。
“这个嘛……我可以派人去通知你们的同伴。”他忖度道,“不过李小姐是国公爷带进来的,没有国公爷发话,我恐怕不能随便放你们离开。”
寻芳的笑容变得勉强起来:“大人此话是何意,我们又不是囚犯……”
荀礼忍俊不禁:“你们当然不是囚犯,你有见过囚犯住这么好的地方吗?这里可是国公爷的营帐,为了让李小姐好好休息,国公爷还特意给她腾地方。”
就是因为这样,寻芳才更加不安:“我们怎么能占用国公爷的营帐呢?荀大人,您就让我们走吧。”
“能不能让你们走,我说了不算,你求我也没用。”荀礼摊了摊手,露出爱莫能助的表情,“我这就吩咐人去通知你们的同伴,顺便把药拿过来,至于其他事,国公爷忙完之后应该会亲自安排,你稍安勿躁。”说完不再理会寻芳,径直走了。
寻芳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帐门口。
*
荀礼进去的时候,俞奉尧正坐在书案后的太师椅上,听立在书案前霍澜回话:“……三爷和顾成昱得到消息后,立刻就追着姚峥去了济南,可是姚开林就这么一个儿子,即便是倒卖灾粮这种杀头的大罪,他也不可能撒手不管,所以属下估摸着,三爷和顾成昱多半在姚开林那儿讨不了好。”
“他们什么时候离开济阳的?”
“就在今早,属下在济阳城的城门口遇到了个公主府的护卫,是三爷特意派回来给李小姐、三殿下他们报信的。知道三爷和顾成昱已经去了济南,属下就和那个护卫一起回来了。”霍澜说着看了俞奉尧一眼,神色间难掩担忧,“国公爷,您看要不要派几个人到三爷身边,姚开林可是个老狐狸,三爷肯定斗不过他。”
“不用。”俞奉尧淡淡道,“姚开林胆子再大,也不会真的把他们怎么样,最多受点皮肉之苦,正好给那个臭小子长长记性,看他还敢不敢随便乱来。”
见荀礼在书案前站定,像是有话要说的摸样,他打住话题,问道:“那边怎么样了?”
荀礼垂首恭声道:“都安排好了,属下刚才派人去李小姐的住处拿药材……”
静立在一旁的霍澜突然扭头看向他,脸上难掩震惊。
李小姐?
不会是李莞吧?她怎么会在他们的营地里?
荀礼没注意到他异样的目光,认真向俞奉尧回话:“……顺便也能通知她的同伴,免得他们找不到人着急。不过,李小姐身边那个丫鬟刚刚跟属下说,想带她们家小姐回她们暂住的地方……”
“不行。”俞奉尧立刻否决,“那家的房子都塌了,睡觉只能打地铺,又冷有潮,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