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眸子冰凉而冷漠。目光无绪。
就在其森使劲拨弄苏凝萱,而惶然,他终于懂得了,他比她更难过。尤其是--
以寻终于放下手,猝然笑了一下,是悲凉是失望还是落寞?
她分不清了,然后她转身走了。
他与他们的过去,她一无所知,像个外人,她再也不想知道了,好累好昏,一颗泪终于滴落下来。可是,他不会再看到的。
终于在这个世界裹入一片纯净却令人心慌的白后,一声“以寻”破空而来,带着焦急与慌乱。他的嗓音近乎嘶吼出来,是跟她一样的吗?可是为什么,她觉得好累。
陷入昏天黑暗之前,她听到模糊的再次声响:以寻!
再也辨别不了,她一个踉跄栽倒在地,骨碌碌的滚到楼下去了。再无知觉。
一声近乎撕心裂肺的以寻响彻在空荡荡的走廊。其森近乎跌跌滚滚到楼下,抱住以寻,柔软的身躯纳在怀中,却似乎抱着脆弱的花瓣。以寻的头撞破了,殷红的血流了出来,像盛开的点点红梅。其森止不住的心疼,他冲下楼的申医生喊:“快救她,无论什么代价。”
苏凝萱征征的看着这一切,眼泪突然涌了出来,许多年前,她也曾从楼上滚落,他也滚入,伸手抱着她,当了垫背,呵,就算他现在对计以寻这样,也未必有他对她当初那么情深。
然而,一分钟前,她分明的看到了其森脸上的挣扎带着愤怒,她听到他冷淡的近乎无情的声音:“凝萱,你放手!”
放手?她沧然的笑,就这么听话的一下子放了手,认真的看着他,想他一定说的假话,一定会露出一丝破绽,然而,她只看到他的认真。
放手?她又沧然一笑,是啊,五年前,是她让他放手了,她做了那样的事,他都没放手,可是那一次,她叫他放手了,他便真的放手了。
一放五年。
等到的是他结婚的消息,新娘却不是她。
他们虽然还没办婚礼,然而他的身份却是已婚。在法律上,那个叫计以寻的女人是他合法的妻子,雪园,雪园,因为榕城常落雪,她爱雪天,从此它便叫雪园,她却终究为她人作嫁衣,寻跟雪音相近,而以寻正是出生在雪天,虽然偶然,可是想到这一层,她到底难受啊,难受的五脏肺腑都似要裂开了。
年少时的其森开玩笑说过雪园是他金窝藏娇的地方,这个叫“娇”当然指的她,如今往事已惘然,这个“娇”到底成了别人。
她不甘心啊,不甘心。
曾以为的以我之名,冠你之姓,终究便是旁人的。
到现在,也只是她一人的独角戏。
苏凝萱,你承认你输了吧。可是,她握了握拳,闭上双目,又看了他们一眼。
如果换作她,她嘴角露出一抹笑。而后抓着顾搴的手,声音和柔的像是从远古来的幽思:“我们走吧。”
苏凝萱最后看了一眼抱着以寻上楼的其森,恋恋不舍。她看了看手臂,很痛,可是顾搴在身边……
他没看她一眼,他会恨她吗?可是,可是重要吗?重要的是,她依旧是那样的苏凝萱啊!
“爸,我要最好的医生!”过了时许,苏凝萱平静的说。
翌日的清晨,寒鸟扑棱着翅膀,低低飞过,留下咕咕咕的一声低鸣,在空中划过透明的轨迹。以寻睁开眼看着卧室内到处摆满了花。像是躺在花的海洋中,而她变身了花仙子。那些花--
“什么,陆其森,我要怎么说你好,请记得计以寻才是你老婆,保护好老婆是你的职责,你又不是不知道苏凝萱就那德性。医院地址给我,我去看看以寻……”
“陆其森,你又捅篓子了吧,赶紧打发掉苏凝萱,你不要跟我说旧情复燃。你明知道她根本不适合你,也根本不可能做我们陆家媳妇,你要时常上个弦啊,给自己提个醒啊,别给我犯糊涂。别说我到时候饶不了你呢。那死丫头在哪里?什么?走了?她就这样走了?这不是她的作风啊。你确定?好,赶明我放烟花庆祝她离开。”
“陆其森你怎么当老公的,之前还给我装模作样秀恩爱,连以寻最喜欢马蹄莲都不知道。你说你怎么这么笨那!”
……
她们的交情何时变的这么好了?
第一次被人骂笨,其森很无奈。
他这早上是在陆琪玉的轰鸣中度过的,陆琪玉这个大龄女跟老妈子似得唠叨,但其森听了觉得挺合心的,也很自责。要不是以寻还在医院躺着,他会因为又发现以寻一样喜好而偷tōu_huān喜,当然也为这么久才知道以寻原来喜欢的是马蹄莲,而觉得失败。
至于凝萱,他端着早餐走在静寂的走廊上,暗自捏了捏手上的袋子,想起她给他发的一条短信:其森,我走了,祝你幸福。
她悲凉深情地眸子,他不是不懂,然而,他只能选择忽略。
过了不久,他握了握手机……
苏凝萱看了看瓦蓝明净的天,收到他回得短信,很简短只有一句话:凝萱,我希望你幸福。
她笑着流泪了,陆其森,她会在三万英尺的天空想他,会在大西洋彼岸想他,会在地球的另一端想他……她笑了笑,然后再也没有回头。
以寻见到满室的花海,那软软的像是踩在空中的不真实的地毯,突然觉得自己做了一个灰姑娘的梦,做了一个在梦中代替别人的梦。醒来后,她依旧是那个平凡的她。
她见到其森来了,不作声,其森温柔的对她说话,她却呆呆的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