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刚似乎刚从噩梦中被人拉回来,用袖口擦拭了红肿的眼睛,从家里曳了辆自行车,扭头走出家门,急匆匆地去先去通知大舅舅。w的亲人离去给人心里上所造成的震撼和打击,这种阵痛往往一下子缓不过来。也许晓刚念头只有一个,时光能倒流就好了,一切都可以重头再来,但这永远都不可能,无论宫侯将相,无论黎民百姓,在这一点上都是公平的,人只可活一次,什么长生不老只是一个传说,正如秦皇请人寻觅的长生不老丹永远都是一个迷。
母亲树珍被几个邻居拥到椅子上坐下来定定心,王大嫂用手给母亲胸口顺顺气,并吩咐其中的一个邻里周嫂去给母亲倒碗水,可执拗不过母亲,她又倒在父亲的床边嚎啕大哭起来。
“树珍妹子,你别,别哭伤了身子,人死不能复生呀,哎------”周嫂一个劲地劝说母亲。
兄妹晓强、晓凤俩个抽泣着,互相搂着,只觉得事情很可怕,犹如两只稚嫩的小鸟互相依偎着,只知道悲伤降临却又不知所措,父亲永远地睡着了,挺得那么直,这种无情的刺痛永远烙在了兄妹的心坎,无法抹去。父亲的音容笑貌只能在脑海进行回忆,那流经的时光也永恒地定格了。晓凤看到母亲那么悲痛欲绝,也趴到父亲的床榻嚎啕大哭,周嫂也把晓凤拉开来,但还是执拗不过,扑到母亲的怀里痛哭着、痛苦着-------
晓刚飞快地踩着自行车往舅舅家那个方向去了,路边的树木在晓刚的眼里好像并不存在,只感觉一个个影子在身边一晃而过,如何骑上自行车,脚下的轮子怎么转的,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因为晓刚骑车的技术也不错,什么过桥呀、拐弯呀,都没有什么难度,风在耳边流走,也带着悲伤的哀吼。也许骑得太迅速了,车子前面有个翘起的砖块,晓刚没来得及拐开,前轮被绊好像被卡了,后轮的惯性,晓刚没及时刹车,一个踉跄,连人带车都倒了下来,晓刚右腿下肢外侧的皮被蹭掉一大块,血迹顺着伤口慢慢渗出。晓刚一点也没有感觉疼痛,马上拎起自行车继续前行,也许这是晓刚骑自行车以来摔得最重的一次,但都算不了什么,内心与外在都处于一种麻木的状况。
大舅陈树仁是母亲那边的长子,由于外公、外婆都早已去世,所以重大的事情总得与舅舅协商协商,包括二舅和小姨都非常听大舅的话,兄妹几个都挺和谐,谁家有什么难事,大舅都会牵头进行帮助,大舅的威信也是有目共睹的。小的时候,晓刚和弟妹他们放假的话也喜欢到舅舅玩上几天,舅舅虽然文化不高,但他的经历丰富,他都很乐意给他们讲讲故事,什么街头小道消息、或者什么老的妖狐鬼怪的故事、或者什么老人流传下来的故事,他都喜欢给孩子们讲,孩子们都听得津津有味,专注而入神。
大舅家离晓刚家只不过三四里路,不一会儿,晓刚就到了舅舅家。只见舅舅家的院墙门紧闭着,晓刚丢下自行车去敲门,仅敲了两三下,已是有气无力的他顺着院墙门晕倒了下来。当晓刚睁开疲乏的双眼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舅舅家的床榻上,舅妈沈玉花焦急地坐在他身边,见晓刚醒来,她迫不及待地问道:“晓刚,我的外甥啊!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你又怎么会晕倒?快告诉我,孩子,这一切到底怎么啦?”
晓刚立即从床上跃起,一头倒在舅妈的怀里,哭道:“舅妈,我爸------我爸他------”
“孩子,别哭,慢慢说,你爸到底怎么啦?”
“我爸,我爸他下午刚刚去世了,永远离我们而去了------”说完,晓刚控制不住地失声哭泣起来,大块大块的泪珠像滂沱的雨点宣泄而出。大舅妈沈玉花一下愣住了,仿佛突然来了个晴天霹雳,泪水潸然而下,与外甥哭抱成一团。
此时,大舅刚刚下班,舅舅是在镇上的一个食品加工厂上班,当他回来看到外甥和玉花哭成一团,便觉蹊跷。
“这是怎么啦?好好的哭啥呀?”
“晓刚他爹死了------”舅妈抽噎道。
大舅陈树仁二话没说,拉起晓刚的手就径直往外跑,“快,事不宜迟,赶紧带舅舅去你家。”
“还有,玉花呀!你赶紧通知二舅树德,小姨树芬,叫他们赶快去晓刚家。”
大舅也曳了辆自行车,与晓刚风尘仆仆地直奔晓刚家。
大伯李金全,大婶冯红燕;三叔李金宝,三婶周丽娟,他们已经来了。
大伯和三叔帮父亲从房间里搬到了堂屋的西墙侧,并且用暖水为父亲洗了脸、刮了胡子、擦洗了身子、换了衣裳,还为父亲的双脚穿上袜子和母亲手工做的黑布鞋。平时家里人的鞋都是母亲亲手做的,俗话说是千层底,一针一线都凝聚着母亲的心血,穿上它,虽然并不洋阔却很合脚和舒坦。
别以为父亲才四十八岁,可父亲的脸上爬满皱纹,头发白了一大片,父亲太操劳了,他太累了,他需要好好的休息了。父亲嘴角边的血迹被大伯用毛巾拭干净了,大伯还用手合上了父亲的眼皮,因为父亲死不瞑目,直到死去眼睛都一直倔强地不肯闭上,他心事未泯,他余情未了,匆匆地撒手人寰,却把苦难留给了活着的家人。最后大伯用一块红被单覆盖在父亲的身上,找了块四角方的白布将父亲的脸给盖上。
夜幕悄悄地降临了,静谧的夜,盖一顶漆黑的纱,鼾然入睡。而晓刚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