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更是笑了,道:“到底是什么事儿?你是在未央宫里上房揭瓦了不成?”
“比这还严重。”宸王可没心思开玩笑,沉重道。
皇上见宸王的确不是玩笑,脸色不免有些沉了。声音也随之沉了些:“怎么回事?说说。”
“父皇,儿臣……儿臣将庸王妃接回王府里了。”宸王道。
皇上皱眉,声音已经全然沉了下来:“何以这么做?”
“父皇……昨儿晚上,有人潜入到儿臣安置庸王妃的院子,在庸王妃的脸上画了数刀。一早儿庸王妃的侍婢去找了儿臣,儿臣过去一看,庸王妃的脸血淋淋的,甚是可怖。庸王妃的容貌,已然毁了。儿臣见她一心寻思,怕一时看不住,真的让她自尽了。便将庸王妃带回了王府里。”宸王如实交代道。
“怎么回事?何人这么大胆?敢对皇家儿媳下如此毒手?”皇上道。
听得皇上已经将注意都放在了庸王妃在皇城根儿上被人给毁容的事儿上,宸王稍稍放心,摇头道:“儿臣也不知道。说起来,这事都怪儿臣。儿臣应该早就派人在那儿看着。”
先说了已经把庸王妃接回府里,父皇心里有了个定论,接下来反而不会将注意都放在这事情上。不用他说,父皇自己也会细心去想缘由。而且还会站在他的立场上,和他一起来想这事儿的解决法子。
想要得到对方的谅解,其实最要紧的,不是你如何解释,而是打心底里,你要相信对方能谅解你,而不是站在对方的对立面。他和大哥在与父皇相处之中的差别,或许就在于,他总是尽量让自己站在和父皇的同一面,而大哥,不仅仅是打心底里站在与父皇对立的地方,表现出来的,也是如此。
皇上想了片刻,道:“出了这样的事,你应该马上去找你大哥,让你大哥吧人带回去看着,而不是你自己把人带回府里去。只怕担心她出事是其一,对其旧情未了,见此而生出心疼,才是主要的缘由吧?”
宸王并不否认,只是把头垂得更低了些,承认道:“是。儿臣的确很心疼她。”
“父皇……”宸王抬头看向皇上,“是儿臣害了她,儿臣真的无法在这样的时候再把她推出去。”
“这事上,你是有疏忽,但并不能怪你”,看到儿子对自己如此信任坦诚,皇上心里的责怪之意,已经退去了大半。非但没有责怪宸王,反而宽慰道,“你若真派人去看着,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便同于告诉全京都城的人,庸王妃就在这里。所以无需太过自责。”
“并非仅因为昨晚的事儿”,宸王垂首道,“其实大哥将秦颖月逐出王府,只怕多半是因为儿臣。儿臣觉得,大哥那边好像已经有了翻身的计策,正在用秦颖月做探路石呢……”
“因着知道儿臣对秦颖月有旧情,所以就故意冷落她、故意将她逐出府,为的就是让儿臣出面管她。至于大哥在之后还有什么打算,儿臣就不知道了。只是儿臣可以肯定,将庸王妃逐出王府一事,大哥一定是有意的。不然大哥又不是什么糊涂的人,以大哥的性子,就算对秦颖月有不满,也不可能做出如此丢人的事来。”
宸王叹了一声儿:“庸王妃完全是因着这些朝堂上的事情,才遭受了诸多无妄之灾。而这一切的缘由,都是因为,儿臣之前倾心于她。不想前些年不懂事儿之时的糊涂事,竟然给一个无辜的女人带来这些祸端。父皇,若是不管她,儿臣于心难安哪!”
宸王说得情真意切,皇上不由得也被他的诚挚感染了些许。随之轻叹一声儿,但却并未说什么宽和的话。而是道:“既然知道是糊涂事,何苦还要继续糊涂下去?还是早早了结了为妙。既然这女人是个如此麻烦的主儿,不如就赐她一死,免得你再去管她,也免得庸王再利用她。”
“忠贵……”皇上说完,便要喊李忠贵来传旨。
“父皇!”宸王忙重重叩头,落地闻声。
自打出生以来,他还没有向父皇叩过这么重的头呢。磕得自己的头都嗡的一下儿,好悬没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