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夫人的话,杜子衿并没有惊讶,只是一开始挂在脸上的笑容慢慢敛去。
“怎么?此事很为难?”三夫人见着杜子衿一下子变了脸,语气也跟着沉了下来。
杜子衿眼神淡淡的环顾花厅,留下伺候的丫鬟们都被雪鸢给遣走了,场地一下子空旷起来了。
三夫人觉察到下人们都退出去了,心中料想杜子衿肯定有什么私下的话要对她说,不禁微微皱起眉头。
“三婶娘,实不相瞒,这南疆驻颜师我是托了人打听了许久也费了不少人力物力才请过来给四姐姐治脸的。如今四姐姐不信我,误会我跟玉奴勾结要毁她容貌,一竿子打死了所有人,也彻底的将那玉奴得罪了。”杜子衿取过横桌上的茶壶给自己的杯子续了水,敛眸语气平和的解释着,语气波澜不惊,倒是一下子让人听不出她的意图。“四姐姐性子急阿满是一贯知晓的,她若认定的事情谁也说不动她,今日下午若是三婶娘能劝着点还好,事情也不至于弄得这步田地,可偏偏被雪姨娘拖住了……”
三夫人原是以为杜子衿拒绝,心中不由恼怒,可是见她的态度似乎又不像,便耐心性子细细将她说的话斟酌一番,就敏锐的抓住其中的关键。“你说是误会?难道此事又跟雪姨娘那……有关系?”
三夫人顿时心头怒火窜起,难怪她怎么说今日雪姨娘特别难缠,豁出去不要脸面到她院子里又哭又闹,原来是打的挑唆灵儿的主意,真真是可恶。
“三婶娘误会了,阿满要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杜子衿一双深不见底的漆黑眸子幽幽的看着三夫人,“我给四姐姐找来驻颜师的消息昨天不胫而走,三姐姐大约听了也是十分担心,今日一早就去看望了四姐姐,并表达了对南疆偏僻之处的医者不放心的看法,这才有了后来四姐姐激烈抗拒并把玉奴赶走的举动。”
“你是说杜子月那丫头心存不良?”三夫人闻言双眼一眯,多疑的表情顿时显得有些阴沉。“阿满觉得三丫头此举是无心还是有意?”
因着白姨娘是她的陪嫁丫鬟,这么多年了一直老实本分,从未做过逾矩之事说过逾矩之话。杜子月虽然看着是个精明的,不过在她眼皮子底下也算是安分守己,并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是以由此多问一句。
“有心无心阿满不知道,不过她明知道容貌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有多重要,偏偏在关键时刻跑去给四姐姐伤口上撒盐,弄得四姐姐草木皆兵,白白错失了大好机会。这……阿满不知道这样理解对不对,因着白姨娘的关系,三姐姐虽是庶女,可三婶娘必是不会亏待她,至少要比有雪姨娘那样生母的二姐姐要好。如今四姐姐容貌受损,对于将来的亲事肯定有所妨碍,三房却非常需要一门好亲事,四姐姐若是把握不住,那么好事最后多半会落在一贯乖巧听话、也颇有姿色的三姐姐头上……”杜子衿淡淡的深入分析,一点一滴的引三夫人入瓮,听得她脸色凝重而难看。
“这贱丫头心肠竟如此歹毒。”三夫人咬牙怒骂,刚开始听到杜子衿说不会亏待杜子月的时候还心虚了一下。其实比起杜子秋一万两银子送给刺州盐道史当第十四房姨娘,杜子月去给吏部洪侍郎的老爹当填房不见得会好多少,但好歹算是正室,她已经十分替她着想了。
“阿满想着,若是三姐姐经常在四姐姐面前说些不中听的,四姐姐又单纯……”杜子衿垂下眼帘,隐去眼底的冷意。
既然这个三姐姐可疑,很有可能已经被人收买要离间分化杜府内部,不管是何人在背后操控,只要早早的将她送出去切断这源头祸根,那便相安无事了。
毕竟是杜家人,也不知道她出卖到哪一步,她也不想赶尽杀绝。
“你说得对,可是一时我也没主意该怎么安置三丫头。”三夫人沉思着,眼下那洪侍郎那边还没有定下来,聘金给多少还在商榷,杜子月暂时还有用,她不能这个时候弄出点事情来让她掉价,那样吃亏的还不是自己?
“听闻雪姨娘这几天一直跟三婶娘在吵,阿满倒是有一个一举两得的法子。”杜子衿似笑非笑的看着李氏,后者被她这样的目光看着,竟隐隐心里发毛的感觉。
“你说……只要三婶娘做得到的,绝不推诿。”三夫人脸色一正,突然意识到,这才是杜子衿今日算计她走这一趟的真正目的,不由洗耳恭听。只要不太过分,她不介意先退一步,毕竟自己亲生女儿的容貌和终身幸福更重要些。
“瞧三婶娘说的,阿满只是提供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解决眼前的难题而已。”杜子衿轻笑,“听闻三婶娘有意将二姐姐送去刺州江家给盐道史做姨娘?”
“正是。”三夫人谨慎的看着杜子衿笑靥如花的脸,此事被雪姨娘一闹,在府中已经传遍,也不算什么秘密。只是不知道,这杜子秋给江大友做妾一事如眼下她们所谈之事又有何关系?
“江大友在盐道史一位上二十多年,敛财无数,若是结交得当,未来对三叔父在官场上升迁大为助益。”杜子衿一语道破三夫人最初的算计。
三夫人凝眉看着巧情笑兮的杜子衿,对于她了若指掌的笃定却是越发的心惊。
“只是一点,三夫人大约是没有思考周全。”杜子衿也不管三夫人心中是怎么想的,直接道出心底想法。“那江大友重皮相,听闻他已收入府中的十三姨娘个个貌美如花,心思玲珑。恕我直言,二姐姐不管是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