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成唤住他道:“你清楚父亲性子的,他既然答应了,就不是你我在三言两语所能改变的?”
李元吉激动地道:“那就什么都不做,干看着父亲把三哥的死抛一边?”
“父亲不会忘记玄霸的死。”李建成徐徐道:“只是因为受了三娘戏文影响,怕真会逼世民走上绝路,这才不得已为之;虽然他这会儿答应了,但亦对世民失望透顶,就这一点来说,对咱们还是有些好处的。”其实李世民娶不娶韫仪为平妻,他一点都不在意,在意的,从来都只是李渊对前者的态度。
“但……”李元吉刚说了一个字,李建成便接过话道:“世事不可能尽如人意,我们所能做的,就是从中争取最大的利益。”
他起身,自李元吉手中取过那个已经被捏得变形的橘子,狠狠一攥,汁水顿时从破裂的果皮中四溅而出,“记住,凡事都要看得长远一些,不要为眼前的一点点变化蒙蔽了双眼;世民已经逐渐走上了灭亡之路,我们只需要在适当的时候,推他一把即可。”
李元吉听出他话中的杀意,眼皮一跳,迟疑地道:“大哥你……想要二哥死?”
李建成盯着他道:“怎么,你不想?”
“我……”李元吉虽然不喜欢李世民,但毕竟是亲兄弟,到眼下为止,他还未对李世民动过真正的杀心。
李建成扔掉手中已经不成样子的橘子,取过帕子拭着手道:“以前对付智云之时,怎么不见你如此优柔寡断?”
“智云不同,他是万氏的孩子,死不足惜,但二哥……他与咱们可是一母所生,这样做……会否太过份了一些?”
李建成森然道:“四年前世民放走晋阳公主的时候,可有觉得过处?四年来,处处与我们争抢战功时,可有觉得过份?不顾父亲反对,执意迎娶晋阳公主的时候,可又有觉得过份?没有,他从来都不觉得自己过份,认为这一切都理所当然;既是这样,我们又何需觉得过份?”
李元吉犹豫地道:“可他毕竟是二哥……”
李建成嘴角扬起冷冽的弧度,“可惜他在意的,从来只有自己一人,没有父亲,更不要说是我们这几个所谓的兄弟了。”
李元吉默然许久,点头道:“我明白了,总之以后我唯大哥马首是瞻,大哥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好!”李建成颔首道:“虽然玄霸不在了,世民又是这个样子,但我还有你这个好兄弟,老天总算待我不薄。”
明瑟殿中,韫仪捧着一碗燕窝粥出神,不知在想着什么,如意轻声道:“公主,您再不吃,这燕窝粥可就凉了。”
韫仪回过神来,望着手中一口未动过的燕窝粥,搁下道:“我没胃口,你吃了吧。”
如意忧声道:“这两日公主您就是好好用过一顿膳,每次吃几口就说饱了,今儿个更是一口都没动过,这样下去,身子会受不了的。”
韫仪摇头道:“我没事,我只担心世民,也不知三夫人有没有将我的话转告他,算是今日,已经是第四日了,若还跪着,怕是这双腿都要废了。”
吉祥正好进来,听得这话,道:“二公子不是没分寸的人,公主您就别操心了,再说,不是还有三夫人他们在吗,不会让二公子有事的。”
“希望如此。”话虽如此,韫仪仍是放心不下,道:“吉祥,你去唐王府找三夫人打听打听,看二公子怎么样了。”
吉祥知道,不去问个清楚,自家公主这颗心是放不下的,唉,唐王也真是,非要做那个棒打鸳鸯之人,就不怕以后遭报应吗?
吉祥将那碗还温着的燕窝粥往韫仪面前递了递,道:“公主把这个吃了,奴婢就去。”
“你这丫头,什么时候学会讨价还价了。”话虽如此,韫仪还是重新端起了燕窝粥,一口接一口的吃着,在吃完最后一口后,她道:“这下吉祥姑娘可以去了吗?”
吉祥轻笑一声,屈膝道:“是,奴婢立刻去。”
话音未落,便有一个闲闲的声音在外头响起,“这是要去哪里啊?”
“又来了!”吉祥暗自嘟囊了一句,慢吞吞地转身行礼,“见过四公主。”
来者正是新安,她扫了吉祥一眼,道:“你还没告诉本公主,要去哪里呢?”
吉祥皮笑肉不笑地道:“奴婢肚子不适,想要去净房,公主问得这么起劲,可是打算一起去?”
她这话,惹来一阵轻笑,包括新安带来的那几名宫人,在瞧见新安扫过来的狠厉目光时,他们赶紧低下头,不敢再笑。
如意勉强止了笑意,推一推吉祥道:“刚才不是说憋不住了吗,还不赶紧去。”
“哦,我这就去。”吉祥瞅着新安难看的脸色,一边笑一边走了出来。
待吉祥走后,韫仪展一展宽如蝴蝶双翅的袖子,凉声道:“你来我宫中做什么?”
新安缓过神来,浮了一抹笑容道:“瞧七妹这话说的,我来当然是关心你,想看看你这些天过得好不好,毕竟……出了那么大的事。”
听得这话,韫仪暗觉不好,果然,新安紧接着道:“你也真是不争气,明明身为当朝公主,还是陛下的姑姑,却跑去给唐王的二公子做妾,传扬出去,叫皇家颜面何存。”
见她斥贬自家公主,如意忍不住道:“四公主说错了,公主是以平妻的身份嫁给二公子。”
新安勾一勾唇,不屑地道:“往好听了说,是平妻,往不好听了说,那就是妾,纵观古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