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他有三十年的驾龄,早就被对方逼到路边熄火了。
南湾包里的手机一直在震动,司机都听到了,她却仿佛是什么都没有察觉一般,隐在长发里的眉眼冷淡到了极致,“您赔不起我赔。”
“姑娘,我是本分人,您这单生意我不做了,”司机把车停了下来,回头对南湾说,“我上有老下有小,不敢拿命开玩笑。”
南湾缓了片刻,从钱包里取出一张百元纸币,双手递给司机,低声说了四个字,“不好意思。”
司机接过,数好零钱准备找给她的时候,车门已经被关上了。
慕瑾桓扣住女人的手腕,将人带进怀里,薄唇贴在她的耳边,嗓音又低又沉,“抱歉,刚才是我不对。”
以往让南湾心安的味道,此刻她极其排斥。
双手握成拳用力推着男人的胸膛,脸色冷淡,“松开,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慕瑾桓也没有刻意去制住她的手,任由她捶打。
一直等到她没力气安静下来之后,才低头吻了吻她的眉心,低沉的嗓音带着似有若无叹息,“你收了别的男人送的那么暧昧的礼物,我生气才会那样,以后不会了。”
“为了一条手链生气?”南湾抬头,冷笑着反问,“难道,不是因为你口中所谓的‘责任’装疯卖傻欺骗你而生气么?”
马路上的行人经过的时候,不约而同的去看抱在一起的一对男女,两人的脸太有辨识度,即使是在昏黄的路灯下,旁人也能认出来。
议论声隐约可闻。
慕瑾桓顿了片刻,才淡声开口,“我会处理好。”
随后,脱下了大衣裹在女人身上,耐心的哄着,“你刚才没吃多少,我让周姨做了你喜欢的菜,回家我陪你吃,嗯?”
南湾也不想在大街上被人指指点点,更何况,嘉树还在北岸别墅,她不可能去别的地方。
再生气也没用。
……
餐桌上。
嘉树鼓着嘴巴,奶声奶气的问,“姑姑,你不开心吗?”
南湾原本是在扒拉着碗里的米饭,听到嘉树的话之后,放下筷子,摸了摸他的脑袋,“没有啊。”
坐在嘉树对面的慕轻轻吮着油滋滋的手指,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南湾看,“可是婶婶你都不笑了,叔叔给你夹的菜你也不吃,你们吵架了吗?”
单亲的孩子,普遍比较早熟,察言观色的能力比一般的小朋友强好几倍。
南湾无奈扯出一抹笑,“……我笑了啊。”
慕轻轻是难得的耿直girl,瞬间皱成了包子脸,很是嫌弃,“婶婶你笑的可难看了,对不对嘉树?”
嘉树宝宝就比较委婉,不说话,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是无声的赞同。
南湾,“……”
慕瑾桓看了看耿直girl ,俊脸温沉,嗓音淡淡,“吃饱了就上楼睡觉,明天早上不许赖床。”
闻言,慕轻轻的眼睛顿时就亮了,笑眯眯的问,“叔叔你要带我去游乐园吗?”
也不等慕瑾桓回答,她就开始畅想美好的明天了,“我想玩儿过山车,旋转木马,摩天轮,还有……”
几乎把游乐场所有的项目都念了一遍。
就连嘉树也被她感染了,眼睛里也开始有了期待。
慕瑾桓放下茶杯,缓缓的说了四个字,“送你回家。”
慕轻轻笑盈盈的脸顿时垮了下来,“讨厌!”脸上写满了不高兴,然后像小大人一样环抱着肉嘟嘟的胳膊,“婶婶你今天别原谅叔叔了,这样没有情调的男人就得给他点颜色瞧瞧。”
南湾,“……”
————
慕瑾桓在书房处理完工作上的事情之后,回到主卧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半了。
开灯,房间里空无一人,连只狗都没有。
眸色微沉。
转身,走到侧卧,开门后只打开了一盏小小的壁灯。
地毯上卧着的大金毛听到动静后睁开了眼睛,但没有动,床上睡着的一大两小似乎是什么都没有察觉到,两个小的四仰八叉,睡得极香。
而……那个大的背对着门口侧躺着,除了海藻般的长发,他看不到任何可以往深处探究的东西。
慕瑾桓站在门口,幽深的黑眸锁着女人的背影,眸里似是凝聚了数不尽的深沉。
足足看了两分钟才迈开脚步。
掀开被褥,抱起床上看似熟睡的女人,直到回到主卧,她都还是闭着眼睛的,精致的脸庞上没有任何关于被打扰后的不满与烦躁。
她的睡眠状态其实很不好,除了晚上被他折腾得太厉害,倦极之后能睡到天亮,大多时候都是醒醒睡睡的状态。
就连他加班晚归轻声开门都会惊醒,从一个房间被抱到另一个房间,怎么可能还是睡着的?
欣长挺拔的身体立在床边,黑眸微敛,投在地面上的影子被拉的很长。
良久,在衣柜了拿了睡衣,走进浴室。
淅淅沥沥的水声响起,南湾睁开了眼睛,薄纱窗帘只拉了一半,清淡的目光透过玻璃落在窗外无边的夜色里。
心脏像是被蜜蜂蜇了一下,起初只是很轻微的麻,到后来演变成被蜜蜂蜇过一般的疼,这痛感的等级很低,但渐渐蔓延开来,到最后,整个心都被这痛侵蚀。
要不了命,但经久不散。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体被圈进还带着湿意的怀抱,贴在耳边的嗓音低沉又沙哑,“湾湾,生气归生气,你别不理我,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