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南湾走进电梯后,连忙拿出手机,拨了两次,都没有人接。
急得来回踱步,又没有其它办法,只能默默祈祷慕太太不是去找盛医生的。
不然,他可能会死的很难看。
电梯到三楼的时候,有护士推着病床进来,空间狭小,很拥挤,楼层不高,南湾就走出电梯,让出点位置。
一级一级的上着台阶,拿出手机给盛薄言打电话,“师兄你在办公室吗?”
虽然从医院出发的时候,就已经打过电话确定他没有出差了,但路上堵车耽误了太长时间。
“没有,”盛薄言双手都忙着,只能把手机夹在肩膀和耳朵之间,“我现在在住院部,办公室的门没锁,你可以直接进去,可能要等二十分钟左右。”
南湾已经到了六楼。
办公室里放着的,几乎都是医生手里很重要的材料,主人不在,她肯定不能进。
南家没给她什么,但良好的教养从小就要求。
没有继续往爬,而是准备去等电梯,“你先忙你的,我可以先去看妈妈。”
“也行,我尽快回来。”
病人的情绪很不稳定,盛薄言匆匆说完这句,就挂断了电话。
通话的时候,电话那端嘈杂的吵闹声南湾听到了些,即使不在场,也知道是什么情况。
电梯还没下来,南湾站在电梯口等着,原本只是不经意的侧首,却忽然看到了不远处的两个身影。
……
在病例本上写完最后一个字,盛薄言接到住院部的电话。
“知道了,我马上就过来,”英俊的眉宇皱起,就连温和的嗓音也有了几分严肃。
盖上钢笔的笔帽,对余清露说,“我还有事,就不送你去咨询室了。”
余清露点了点头,站起身,消瘦脸颊有着淡淡的笑,“嗯,盛医生你去忙吧,我自己可以的。”
反正也只是例行公事而已。
盛薄言记挂着突然情绪失控的病人,都没有耐心等电梯,直接走的是楼梯,经过长椅的时候,也只是匆匆扫了一眼看着笑的明艳的绿窈。
从盛薄言的办公室出来后,余清露就又恢复了浑浑噩噩的状态,也不看路,低着头往前走。
每周都来,她闭着眼睛都能找到心理咨询室。
等待她的,又是漫长又无趣的两个小时,那个女人不知道在叽叽歪歪说些什么,她真是烦死了。
像是一具行尸走肉,找不到灵魂的归属,心里的恶魔越长越大,快要把自己吞噬。
每一个晚上,她都以为自己会死在那梦里。
可是,如果她就这么死掉了,慕桓岂不是就解脱了?
那怎么行呢……
余清露走的很慢很慢,几乎是一步一步的往前挪,周围来来往往的人,都无法引起她的注意。
直到,视线里出现了一双红色的高跟鞋。
她才停在原地,怔怔的抬起头,看到面前的人,失焦恍惚的目光忽然凝聚。
绿窈抬手把长发拢到一侧,慵懒散漫的用手指梳理着,唇边勾起浅浅的笑,“怎么,这也没几天啊,余小姐就已经不认识我了吗?”
如果不是提前确认过,她很难认出这是余清露本人。
从前的余清露是什么样子的啊……
举手投足都是名媛淑女的大方得体,黑色长发柔顺的披在肩上,只化淡妆<虻ト床黄降,每一件衣服都有很特别的小细节。
有人说余清露是在模仿纪晚夏,只是模仿的很高级,一般人看不太出来。
但余清露骨子里有自己的骄傲,从来都不把这些话当回事,依旧是那副模样。
现在呢……
身子过分消瘦,连一件最不挑身材的裙子都撑不起来,脸色很糟糕,黑眼圈都快掉到下巴上了,她也没想着化化妆掩饰掩饰,脚下的平底鞋,还是去年的款。
看吧,上帝的眼睛没有瞎。
余清露从恍惚里回神,一眨不眨的盯着面前的人,干涩的唇瓣张了张,“苏、苏绿窈?”
说完这个名字后,她后退的几步,眼睛四处躲闪着,像是企图找了一个东西,可以掩盖自己现在这副人倒胃口的模样。
但是,走廊里除了几条长椅之外,空无一物。
“还记得我的名字啊,”绿窈抬眼瞧她,轻轻盈的笑,然后作出很失望的样子,“看来,还没有疯呢。”
余清露垂在身侧的手攥紧,一个星期没有修剪过,指甲已经长的很长了,深深的陷进掌心的嫩肉里,她却感觉不到疼。
看着绿窈的目光里,情绪太过复杂,“苏绿窈,你不是说死都不会回青城的吗?”
这应该是余清露神智最清明的时候了。
是害怕,还是心虚,又或者是其它的。
“同是女人,你不知道女人都是善变的吗?”绿窈轻轻的笑,迈开脚步,慵懒的向她走过去,“我是自由身,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余清露不断的往后退,手指越收越紧,脸色苍白的像是身处寒冷蚀骨的雪夜。
声音有些颤抖,“你想干什么?”
苏绿窈,你别再靠近我了……
绿窈勾着一缕长发,漫不经心的绕着指尖把玩,低低的笑,“我不干什么啊,就是来替阿昭看看,他到死都放心不下的心上人,现在过的怎么样。”
抬眸,对上余清露的目光,“毕竟,他是我在安城唯一的朋友。”
阿昭,阿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