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清露害怕听到这个名字。
每一个黑夜,从闭上眼睛开始,到浑身冷汗的惊醒,这个名字就像是魔咒一般,扰的她不得安宁。
在梦里,只有黑白两色的阿昭,总是站在迷雾深林的中央,用一种失望又怜悯的眼神看着她。
从不说话,只是沉默的看着她。
重复着之前的问题,“你想干什么?”
“阿昭那么爱你,而你呢,你做了些什么?”绿窈没有理会她,始终是笑着的,轻飘飘的嗓音并没有一丝攻击性,“利用他的感情?利用他的身份?”
阿昭是慕瑾桓为数不多的朋友,余清露不想惹慕瑾桓讨厌,答应阿昭的表白,是最聪明的做法。
有阿昭女朋友的身份做掩护,她就可以继续用朋友的身份出现在慕瑾桓身边。
阿昭那傻大个是在部队大院里长大的,没见过几个漂亮姑娘,对余清露一见钟情,爱的毫无道理,所有的热血和温情都给了她。
最后,连命都搭进去了。
绿窈说的每一个字,都让余清露紧绷的神经越来越接近崩溃的边缘,“你胡说!”
细白的牙齿死死的咬着唇瓣,留下的牙印清晰可见,几乎要渗出血丝来,“我跟阿昭在一起的时候,清清白白,从来都没有做过对不起他的事。”
“嗯,确实没有,”绿窈点了点头,很赞同,“你只是不喜欢他而已。”
四年啊,连手都没牵过。
小学生谈恋爱都不会这么清纯。
走廊里的保洁阿姨抬着两个箱子,箱子很高,看不太清前面的路况,不小心撞到余清露的后背,连忙道歉。
余清露消瘦的身子被撞得踉跄了好几步,似乎根本听不到保洁阿姨的道歉,也一点都没有感觉到疼痛。
只是看着绿窈,就像是重新跌进那梦里,“感情都是培养出来的,阿昭都没有抱怨过,你这个外人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责我?”
“我有吗?”绿窈眨了眨眼,很无辜的说,“我只是来问候你而已啊。”
看来,她提醒的还不够呢。
余清露闭话音冷淡,“不需要。”
绿窈继续往前走着,眉眼之间似真似假的笑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褪去,被没有一丝温度的冰冷取代,“阿昭出事的那辆车,是你做的手脚吧。”
像是确定的,却又像只是在试探。
余清露被逼到角落,身体和贴着瓷砖的墙壁接触,一股凉意透过薄衫传到皮肤,然后渗入血肉。
耳边响起绿窈轻飘飘的嗓音,“剪断刹车线,已经属于间接故意杀人了,是要坐牢的。”
掌心的嫩肉终于被指甲抠破,骨节泛着青色,每收紧一分力道,指甲便更深入皮肤,摩擦着被撕裂的血肉。
她的脸色惨白,抬手推开绿窈,忽然笑了起来,如鬼魅一般,“你有证据吗?”
如果有证据,她早就已经在那四四方方看不到光的监狱里了。
绿窈冷冷的看着她,一字一句的说,“余清露,你会有报应的。”
只是短短五分钟的时间而已,余清露从最初看到绿窈的诧异,到后来的害怕,再到现在的无所谓,心境完全不同。
放松身体靠在墙壁上,目光恍惚难辨,“报应啊,这不是已经来了吗?”
……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的声音,回荡在走廊里,有些刺耳。
绿窈从走廊的另一端走过来,两人之间的距离剩下三四米的时候,南湾才发现她神色不太对。
“嫂子?”
她像是没看到南湾一般,如果南湾没有开口叫她,她可能就直接就这么走过去了。
绿窈醒过神来,脸上的冷淡顷刻之间全部隐去,恢复了平日里惯有的模样,“哦,是南湾啊,不好意思,我是不是踩到你了。”
南湾摇了摇头,“没有。”
视线越过身材高挑的绿窈,看向走廊尽头角落里的那抹单薄的身影,距离太远,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
她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就把视线收了回来。
绿窈笑的很无害,“你是来看杜伯母的吗?”
“慕主任让我给他跑腿,送份文件过来,”南湾把包里的文件架取出来,拿在手里晃了晃,眉眼温婉美好,“医生不在,我准备先上楼去看看妈妈。”
她记得,九九满月的那天,绿窈问过慕先生,也问过三哥,余清露现在是在什么地方。
一楼门口,有目的的挡着她、很明显不想让她上楼的男人,是慕氏的员工。
所以,走廊尽头的那个人,是余清露么?
那天晚上,绿窈口中的‘何止是认识’,到底是在暗指什么?
“他经常这么使唤你么?”绿窈并没有挡着南湾的视线,而是自然的微笑,“我回去说说他。”
“不是啊,偶尔一次而已,都是公事,在医院慕主任的风评好的不得了。”
听到南湾的话,绿窈轻声笑着,抬手把散落的碎发勾到耳后,夏日的阳光落在肩头,每一帧都是一幅绝美的画面。
拿出手机看时间,“轻轻要放学了,我下次再来看伯母。”
南湾点头了点头,“嗯,好,嫂子你开车注意安全。”
电梯到了,是往下走的,她侧开身让绿窈进去。
……
余清露在距离南湾两步远处停下脚步,视线落在南湾身上,从上到下,再原路返回。
慕太太还是像以前那样漂亮啊,一点都看不出来是生过孩子的人,岁月真是不公平。
对比起来,她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