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城南,略显偏僻的角落,有一处两进院落,料峭春风中,低调的门楼中门紧闭,角门处时见下人匆匆而过,最近家主情绪不好,下人们也小心谨慎起来。
这家男主人任职江西,虽然官职不大,在这尚书相公遍地走的京城,更是无足轻重了,但也算仕宦门第了,家里还有些门面生意,生活还是富足的。女主人看守家业,管教子女,不过最近因为女儿的事,情绪很不好,下人也遭了池鱼之祸。女儿突然莫名其妙的病倒了,眼见一天比一天重,郎中也束手无策了,怎不让人焦心?
郎中说女儿是郁结于心,非药石可救了。郁结于心,不就是心病嘛,现在生活优裕,一个女孩子家,哪来那么多心事?问也问不出来,女主人更是烦躁了。这家女主人是效人家出身,对待儿女时,明显偏向儿子,虽然生活上没什么薄待,也曾请良师教育,但对女儿的天赋却视而不见,男主人常年在外,更是了解不多。女儿渐大后,也就早早许给了市井小吏的后代。作父母的往往没有意识到,悲剧就在不经意间造成了。
这就是才女朱淑真的家。她的生平已不可考,后人版本多样,这里因为故事情节需要,稍有改动。历史上,她因不满父母操办,婚后与夫君性情差别太大,生活很不和谐,郁郁寡欢,号幽栖居士,也显示出她内心的苦闷。心情落寞时,耐不住诱惑,背夫出轨别恋,终成问题美女作家。然而心里的郁结无法排解,以致抑郁而终,英年早逝。但她的才情不凡,诗词文学价值可以与李清照相提并论,号称仅次于易安居士的一代奇女。
然而,在刘朗这只误入此间的宣蝶双翅扇动下,朱淑真的命运是否会有不同呢?明显的不同,她比历史上更早地进入了抑郁状态,而且来得急来得猛。自从西湖邂逅,刘朗的丰神俊逸、温润如玉,就深深扎根她的心里,元宵诗会后,更是陷入情网。这种强烈的单相思无处排遣,以致郁郁寡欢,茶饭不思。元宵后刘朗的种种传言,更使她感怀身世,又无人可诉,郁结成疾,心成死灰,药石不救了。
一位明眸善睐、妩媚动人的多情才女,如今枯卧病榻,消瘦的脸上一片死灰,已是了无生趣了。贴身丫环杜鹃在一旁轻泣,不停呼喊着秀,然而没有任何回应。那卧病少女,只是紧紧把一把折扇抱在胸口,嘴里喃喃自语。若你近身细听,就会听见她在说,“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连日来,贴身丫环杜鹃亲自守着,看着自家秀一天天消瘦,眼瞧着活不下去了,心痛至极。虽然明白秀的心思,但秀毕竟已有婚约,这事又如何能说,就悄悄拿了一张秀病中所作词稿,偷偷去寻刘朗求救。这也就是昨天,刘朗在府门前遇到的事的前因。
杜鹃带着刘朗的回信,回到秀房里。见四处无人,就伏在秀耳边,悄悄说:“秀,奴婢上午去寻刘公子了。”看见秀眼睛里明显多了一丝神采,知道她在听着,就把自己偷拿词稿去寻刘朗的事说了,并说刘朗看后非常感动,也非常关心她的身体。
朱淑真的眼神里神采更多了,有些期盼也有些紧张地望着杜鹃,轻声问:“那刘公子,刘公子还记得我?”
“秀,奴婢看得出来,刘朗也非常喜欢秀的,他看秀词稿时,眼里充满着怜惜。他只是不方便过来探望,但他说会想办法解决好此事的,还叮嘱奴婢劝秀要保重身体,只有保重自己才能好梦成真。”接着从怀里拿出一张折叠的纸,递给秀,说是刘朗的回信。
朱淑真急急接过信纸,一打开,熟悉的行书字体映入眼帘,就知道这是他的亲笔所写。上面只有短短的一行很直白的字,“保重好身体,一定好梦能成”,却不亚于一剂灵丹妙药。她紧紧抱在怀里,脸色也因激动,嫣红一片。
杜鹃看到秀有了生机,非常兴奋,连忙劝慰她保重自己,刘公子现在是蓄爷了,一定会有办法让她美梦成真的。朱淑真一脸向往的diandian头,然后转过头来望着杜鹃。杜鹃知道秀要吃东西了,连忙下楼去准备参汤。
因为心里郁结得到缓解,再经过一天一夜的调理休息,今天朱淑真的脸色明显好转了。朱夫人看到女儿病情稳定,请郎中开了一些滋补的药,情绪也好多了,午间闲暇,正和几个老妈子在内院唠嗑。此时,一个前院管事来传话,说是亲家老爷过府拜访。朱夫人以为他是听说了女儿生病了,来探望的,就请在前厅看座,换身衣服去见客。
“见过朱夫人!”厅里座上一位中年男人,看见朱夫人进来,连忙站起来行礼。
朱夫人听对方这个称呼,皱了眉头,也没在意,还礼道:“亲家老爷过府,有失远迎,请坐!丫环,上好茶!”
“不用了,不用了!”中年男人连忙阻止,“这次过来有事麻烦朱夫人。”
“亲家老爷,不用客气,有事拒吩咐就是。”朱夫人笑着道。
“这.”中年男人从怀里拿出一张婚书和一个玉佩,放在桌上,“朱夫人,对不桩上,我是来退婚的。”
“什么!你,你这是败坏我女儿的名节!你若不讲个道理出来,我跟你没完!”朱夫人顿时气得眉毛倒竖,站起来叫道。
“朱夫人,我承认有过错,寒家对不桩上,但这件事惹上了一个惹不起的人物,我也没办法,你不久就会明白了。好在这婚约知道的人不多,寒家也不会乱说的,对三娘子名节损伤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