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妱默然无言。

风萧萧的拂过窗台,那只小白狐狸不知道是从哪里冒了出来,看见沈妱熟悉的身影便扑窜过来,蹲在窗台上好奇的看着两人。

“京城中天高地广,益之兄还是该以学业为重。”沈妱伸手将白狐狸抱在怀里,觉得喉中干涩,便转身往桌边拿了茶杯润喉。

秦愈依旧站在窗边,目光随着她挪过去,有种奇异的情绪喷薄而出——如果他不是秦雄的儿子,如果他能像朱筠一样,跟沈家交情密切,可以自由的选择婚事,守着心爱的姑娘。那该有多好?

秦雄那副严肃冷厉的面容忽然浮现在眼前,那像是世间最坚硬的冰墙,亦如最锋锐的刀刃,冰冷的阻在他面前,切断他与沈妱之间的关联。

你若敢为沈妱背弃家门,我便将沈家挫骨扬灰!

那是秦雄咬牙切齿的威胁。

秦愈相信,以他父亲的狠毒,他真的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他连亲生女儿都能牺牲,还有什么是做不出的呢?

怨恨和冷厉蓦然从他眼中掠过,秦愈握紧了拳,强压情绪。

-

九月十四日,一溜八辆马车浩浩荡荡的驶出了秦府。

秦家的大公子秦聡一马当先,后头四名侍卫列作一排,全都穿了铠甲护身,气势甚隆重。

第一辆青帷马车简单雅洁,看周围随侍的人,里面坐着的应该是二公子秦愈。他的马车旁边拴着一匹健马,旁边那几个武夫精壮干练,显然是兄弟二人带着侍卫们开道。

后面那辆马车装饰得格外精美华贵,周围一群粗使的婆子簇拥,据说里面坐着的是秦夫人。再往后两辆亦是秀丽华美,旁边跟着仆妇和丫鬟,应是霍宗清和秦家的大姑娘秦霓。

往后两辆马车里坐着的是有身份的丫鬟,再往后两辆则显然是装杂物所用。

末尾又是两队精干的青年骑马随行。

这阵势比当初端王入城时可要大得多了,道旁百姓纷纷驻足围看,议论说这秦家果真是气派啊,秦夫人外出进香都是这么大的阵仗。

消息传到沈妱的耳中,叫她颇为惊讶。

她自然知道这一队车马并不是为了让沈夫人出城进香,应该就是秦愈说的,要上京城去。

可秦愈急匆匆的上京也就算了,沈夫人为何也这么快就跟着上京呢?据说秦霓和齐阁老长子的婚期在明年,白鹤楼的大火距今也才一个月,想必秦霓和霍宗清的伤也都未必养好,怎么这就往京城去了呢?

疑惑归疑惑,这些东西无非是旁人茶余饭后的谈资揣测,跟沈家却没什么关系。

她这会儿就在里,跟着沈平最后一遍清点那即将送往书院的书册。

次日用过早饭后等了没多久,便见书院的院长楼珍带着几位学子,还有暂领征书之事的何文渊来了,一同前来的竟还有新到任的同知大人朱筠。

沈平有点意外,原本说好的是由朱副院长带人来取即可,如今怎么却是楼珍前来,还带来了何文渊?

意外归意外,礼数上却不能缺,沈平当即将众人迎入府中,在客厅中稍稍用了茶,便往来了。

这些书都是父女俩早已清查整理好的,楼珍对着清册一一看过,便叫同来的学子们装入箱中,再搬到外面已经备好的车上。沈平陪着他点了一阵,何文渊那里久慕沈家藏书之名,便提出想去里面走走。

沈平自然不会拒绝,陪着何文渊和朱筠往里面走,沈妱则和楼珍一起,清点那挑好的书籍。

眼看着快要清点完了,忽听后面一声闷闷的响,接着便是书籍落地的声音,听得沈妱好不心疼。她慌忙瞧过去,就见那搬书的学子不小心撞到了旁边的书架,将架上的上百册书籍散落在地。

那学子也知道闯了祸事,连声的道歉,也不搬书了,叫同行的五个学子都先来把书架归置好。

沈妱瞧着书籍未受损,便也没过去瞧,依旧和楼珍一起清点着。

还没点上七八册呢,忽听后面“咦”的一声,就有学子满含诧异的道:“这本书好奇怪!”旁边便有人问是“怎么了?”接着便听他忽然大声的“呀”了一声,连声道:“这……这……这!”

这样的情形下,沈妱哪里还能静心做事,只好走过去,就见那名叫吴函的学子手里拿着本包了书衣的册子递到楼珍手中,颤声道:“院长大人,您瞧这个……”

沈妱莫名所以,瞧那书衣时,上面却没有半点墨迹,至于内容,书在楼珍手中,她自然是半个字都瞧不见。

那楼珍捧着书翻了两页,忽然面色大变,一语不发的疾步往里走。

那吴函看向沈妱,眼神都是凉飕飕的。沈妱想要问问情况,可眼前这几位她都不熟,而且看他们那表情,似乎这书是个烫手山芋似的,她不由心中大急,紧跟着楼珍走过去,就听那里何文渊已是怒声道:“沈平,你好大的胆子!”

这一声怒斥唬得沈妱心肝一颤,拐过那道书架,就见沈平已低头跪在地上,对面的何文渊满面怒色,楼珍禁立在侧,朱筠则慌忙结果那书翻着,脸色惨白。

心中蓦然一跳,沈妱下意识就猜到了什么,大骇之下也顾不得礼数了,上前就到:“朱世兄,那是什么?”

朱筠没说话,两步走到她的面前,将那册子往她面前一摊,上面都是七言律诗。这本也没什么,可朱筠往那扉页上一番,入目的赫然是四个飘逸的字——维摩居士。

昭明太子!

沈妱大惊失色。

维摩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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