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的雨,下的特别大,救护车来的时候,我被陆杰铭圈着,眼睁睁的看着苏颖被救护车带走,忽闪忽闪的灯消失在雨夜,我忽然软了身子,放弃了挣扎。
苏颖后来被救了,听说背部缝了二十多针,若我再砍狠点,就砍到骨头了,真是可惜。
我拿刀砍了苏颖,陆杰铭不跟我计较,可苏家怎么会罢休,我不知道陆杰铭是怎么跟苏家交代的,反正自从砍了苏颖之后,我搬离了公寓,住回了自己的出租屋,苏家的人没来找我,苏颖具体什么情况我也是不清楚,陆杰铭这次没拦我,任我提着箱子离开,我走的时候,箱子里装的全是之前给孩子买的衣服帽子,陆杰铭给我买的衣服,首饰,除了手上的戒指,我一样没带。
当我拖着箱子一步步踏着要了我孩子命的台阶,我心里无比愤恨,几乎是咬着牙走完了二十一节台阶。
台阶上的血不知道是被谁洗了,一点痕迹也没有,被撞坏的门,也已经换了,自然锁了也换了,我去找房东拿钥匙,房东不给我,她是怕了,之前我给了房租,这房子没到期,她说不租给我了,把剩下的钱补给我都行,换门的钱也不找我了,她自认倒霉。
我不要钱,我现在有的是钱,我不差钱,可我就是要这房子,要个能待的地方,不就是钱吗,我将包里的几万块现金全扔给房东,朝她吼了一声:“若这些还不够,你信不信我把你这房子一把火烧了。”
房东被我吓到了,一个失去孩子的母亲,做的疯狂事,谁都怕,我滚下楼梯的那天,房东是知道的,这整栋楼都是知道的,可就是没人愿意出来,救救我,救我的孩子。
房东后来没敢拿钱,她把钥匙给了我,让我别干傻事,别真烧了房子,这是她的命啊。
我轻声笑了笑,打开门,将箱子往地上一放,把里面的衣服全都拿出来扔在床上,然后自己躺在上面。
江夏说我是打不死的小强,自动愈合能力强,所以这关我依然能过去,我要的只是一个时间,去愈合。
躺在床上,我将脸蛋紧紧贴在衣服上,闭上眼睛,缓缓地睡过去,我是真累了,好累好累。
我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之中,我听见门被推开的吱呀声,我感觉到有人进来了,可我不愿睁开眼睛,一条缝隙都不愿睁开,因为累。
那人在床边坐下来,冰凉的人附在我的脸蛋上,轻轻擦拭眼角的泪,对,我哭了,在睡梦中哭了。
那时我才明白,原来梦里也会心痛,能痛到流泪。
我没睁开眼睛,选择活在会心痛的梦里,梦里是痛,醒来也是痛,我为什么还有醒来,不醒,就不用看见某人冰冷的眸子,冷血的模样。
之后那人给我拿了条薄被子盖着,守了我一夜,我彻底睡着的时候,我似乎听见那人微微的叹息声,像是在说对不起。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阳光透过窗户跳跃进来,落在床上,暖暖的,俏皮的,房间里很静谧,我看了眼房间,没人,好似昨晚陪了我一夜的那人只是我错觉,但前提是床沿上没有残留的烟灰,尽管收拾的干净,还是有些许烟灰落在床沿上。
正当我失神,窗口处传来一道温润的声音:“醒了,我给你带了你最好吃的虾仁蒸饺,正好趁热吃。”
我讶异:“你怎么在这?”
见到是杨少钧,我有讶异,但心底不可否认有失落,一丝丝失落。
杨少钧推门进来,将买好的虾仁蒸饺放在桌子上,一面说:“我不放心你,听说你从公寓里搬走了,我心想你会来这里,今天早上就过来了,见你还在睡觉,就出去买了一份虾饺。”
杨少钧是早上来的,那昨晚,是他吗?
我想他干嘛,就算是他又如何。
“小若,想什么?”杨少钧担忧的问。
我翻了一个身,淡淡的道:“没什么,我没胃口,你自己吃了吧。”
这次自己的命都是杨少钧救的,若不是他,孩子别说活六个小时,连我都活不了吧,所以不想说话的我,能跟杨少钧说这些也算是不错的了,好像自从没了孩子,我跟陆杰铭除了砍苏颖的那次,就没说过话了。
想到苏颖,我问杨少钧:“苏颖现在怎么样了?”
“还在医院里,醒来之后,本来是要报警的,好像是陆杰铭用离婚的事威胁了苏颖,最后妥协,没有报警。”杨少钧倒是没瞒我,他说:“小若,你放心,这笔账,我会给你讨回来……”
“不用,我自己的事,我自己会做。”我轻轻打断他的话,眼里带着刻骨的恨意,盯着天花板,对于陆杰铭用离婚的事跟苏颖交换,我毫无感觉,因为陆杰铭根本不可能跟苏颖离婚,苏颖之所以妥协,不过是也怕了我,任谁被人拿刀子追着砍,也会心有余悸,够她恐惧一辈子了,再有,她确实也不敢赌,那么爱陆杰铭的苏颖,她不敢赌,有句话叫因为爱,所以害怕失去,她不正是因为怕失去,才对我下此毒手吗?
我侧了头,看着杨少钧,问出心中的疑问,我说:“为什么你当初要救我,你不该恨我吗?毕竟我打……,你该恨我的,就像我恨你一样。”
杨少钧温润的眸子紧锁着我,满眼疼惜,忽然拉着我的手说:“小若,跟我走,跟我回香港。”
“回香港?”我有些错愕,旋即将手抽回来,撑着身子靠在床头,笑了笑,自嘲道:“杨少钧,别说你还没死心,我们哪里还有可能,你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