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年前,她练功走火,突然间将自己一身功法锁住,浑身软绵无力地跌落在永安郡王的车驾前,他救了她,却并没有像别的雄性那样,垂涎她的美色,甚至可以说,他对她的美色并不上心。
那时她以为永安郡王是刻意地欲擒故纵,于是留在他身边疗伤的时候,一点点接近他,试图把自己当成一把火,来融化他这块冰。
可是很久之后她才明白,他是的的确确对她的美貌不感兴趣的。
因为除了报仇之外,他对任何事情都不怎么感兴趣。
活得像是一个报仇的机器。
她无端地觉得心疼,那时才知道,自己竟是真的爱上了,于是不顾一切地替他疗伤,为了救他,甚至不惜欺骗自己那个懵懂的徒弟雬璃,把他骗入阵法,一刀刀地宰了,取了他一身羽毛来,给永安郡王续命。
妖凤的羽毛,能抵御世间一切伤害,自然包括时间和疾病的伤害,能让孟永安长生不老,万年不死……
他今日才告诉她,他居然不想穿?!!
那她做了那么大的一个恶人,有什么意义!
她也来了脾气,冷着脸收了锦衣,转身坐到马车的一角,久久没有开口说话。
孟永安看她一眼,实在没心思在这个时候去哄她,闭着眼睛养精神了。
玉瑶冷淡地坐在一边,其实心底里是期望他能过来道个歉的。
哪怕只是说一句软话,她心底本就不多的怨气,可能立即就消散了。可是什么都没有,他只是自顾自地闭目养神,像是完全不在意她有没有在生气。
她忽然有些怀念起这些年在玉绝楼的日子了,别说赌气坐在一边不说话了,就是微微皱个眉头,雬璃都会忍不住紧张地问她,怎么了,为什么不高兴了……
“呵呵,真是贱。”
她忍不住暗暗地嘀咕,不只是说雬璃,还是在说自己,又或者,是把全天下自作多情而不自知的红男绿女都骂了去!
…………
皇宫里闹翻了天,苏家也险些被掀了!
早朝上的事情,到了傍晚时候百官各自被侍卫送回家的时候,苏家已经得了消息。
苏咎一回到苏府,就命人去将苏猛的一门家眷一起请到了府中。
苏家大房和二房虽然已经分家,可是宅子是紧挨着的,苏猛一家住着主宅,苏咎在当年分家时,买下了主宅旁边的宅子,扩建了一番,也称为苏府,只不过外人称为小苏府,以示区别。
苏猛一家女眷儿孙加起来足有三十几个,乌泱泱地进了小苏府。
与其说是“请”,倒不如说是“押”。
苏猛在朝堂上公然站在孟永安身边,无异于是把整个苏家推上了风口浪尖,苏家一门本来就是外戚之家,门中高官辈出,呈现的态势已经是烈火烹油。
苏猛却还妄想着从龙之功,临到年老了,居然跟着一个郡王瞎胡闹起来。
苏咎对这个叔父,相当的失望。
“今日朝堂上,永安郡王公然造反,叔父因为和永安郡王沆瀣一气,被押入了天牢……”
偌大的大厅里,静默了一小会儿,随即,爆发出嘈杂的鬼哭狼嚎。
“啊!!怎么会这样?”
“哎哟哟……这可怎么办哟!老爷这是做什么哟……”苏猛的夫人是个黑瘦的老妇人,性子泼辣,嚎啕地哭了两声,突然就仰头晕厥了过去。
又是一阵忙乱,抬人的抬人,叫大夫的叫大夫。
苏允儿站在苏咎身边,看着自己父亲苦恼的脸,忍不住走上前,低声问:“父亲,这件事情,后果很严重么?太子表哥,不肯饶了叔公吗?”
苏咎对这个嫡次女还是很疼爱的,嫡长女早些年嫁人之后难产而亡,他对苏允儿更是加倍宠爱,见她一脸担忧,轻声叹了口气:“怕是没那么容易放过。”
“允儿能渐渐太子哥哥,跟他求情么?太子哥哥一向疼允儿,说不定,允儿能求他饶了叔公呢?”
苏咎皱眉:“你的婚期近了,这时候出门见外男,终归是不合适,女孩子家的,别操心这些事情了。”
苏允儿听父亲这样说了,也不好当面违拗,低着头,乖顺地答:“是,父亲,允儿明白的。”
“嗯,你好好呆在绣楼里缝制嫁衣才是正经。”
苏允儿适时地红了脸,一副娇羞的样子。
苏咎被一屋子的人吵得头大,忍不住扬声喝了一句:”好了,都听我说!”
他为官多年,气势很足,这么一喊,顿时没人敢再鬼哭狼嚎了。
“叔父虽然一时糊涂做了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太子殿下和皇后娘娘却是宅心仁厚,皇后娘娘既然是苏家的姑娘,自然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叔公遭难,顶多是训斥一顿也就罢了!”
先前晕厥的婶母一听这话,立即睁开眼睛醒了过来,瞪着苏咎:“那你把我们都叫到这里来是做什么?”
搞这么大的阵仗,还以为苏猛已经被砍头了呢。
苏咎无语地看了一眼这个惯会胡搅蛮缠的婶母,当年要不是她,苏家大房和二房也不会分家,如今可倒好,苏猛出事,她倒是看上去一丝示弱求人的意思都没有。
“只是,皇后娘娘到底是叔父的侄女罢了,不是亲女儿,这情分上,首先就差了些,婶母一向都是看不上皇后娘娘和我们老爷的,也不知皇后娘娘那里,愿不愿意为叔父求情呢……”
苏咎的夫人,高氏,忍不住就冷笑着开口还击了。
婶母顿时脸色一变,满脸的泼辣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