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方才是我不对。”她低眉顺眼,怯怯地道歉。
男人坐在榻沿,握着她绞在一起的手,却是良久不语。
贺桩急了,自顾解释,“江大娘一来便说你要纳妾,我急了。秀兰与我情同姊妹,你落难我总不能当做没看见,只是,我没想到她竟会……”
她一下又红了眼,男人掌着她的后颈,薄唇便吻下去,堵住她的喋喋不休。
一吻结束,男人下巴抵着她的墨发,伸臂将她整个人圈起来,心里只有满满的知足,长呼一声,“桩儿无需自责,你这般……很好。”
她总归是紧张自己,才没了分寸,“但桩儿可要记住,日后别伤了自己,可好?”
方才她忽然晕倒,醒来又挣着要离开,当真吓坏他了。
“但是,金家三兄弟不是好惹的,若是他们不罢休……相公,不如你进城去找王兄弟避避风头吧?”
金家三兄弟各个魁梧壮实,只怕他要吃亏,只要一想到他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她就禁不住打寒战。
忙挣扎着要下地,她甚至顾不得穿鞋,“我这就给你收拾东西……我先去蒸馒头……咱们把腊肉给他捎上,还有,你去人家里头,手脚灵快些,别叫人家嫌弃你去……”
她又是叮嘱又是忙活,男人只觉好笑又可心,忙捉住了她拥在怀里,贪婪地呼吸着独属于她的馨香,“桩儿,你究竟在害怕什么?”
他这一问,又问到她的心坎里去了,贺桩浑身一愣,颇有些懊恼道,“我怕……我似乎没帮上你什么,却总给你带来麻烦,我怕我会害了你,那样,你便会厌倦我了吧?”
她的心似乎装着太多东西,却无所归依,她不肯说,是怕会害了他?
那他便在她愿意敞开心扉的那一日前,装作不知情吧。
“别怕。”他伸手把玩着她的衣扣,笑道,“是他们金家理亏,即便撕破脸皮,咱们不跟他们动手,好吗?”
“可是……”
男人伸手堵住她的话,凝视着她,“桩儿信我吗?”
她竟鬼使神差地点头。
男人笑意愈深,“那你只管顾好自己,其他的就全交给我处理,嗯?”
翌日一早,庆丰镇口聚了不少街坊,瞅着炊烟袅袅的樊家院子,指指点点。
想来媒婆江大娘的大嗓子,金樊两家的事,一夜之间,怕是全镇人都晓得了。
有人幸灾乐祸,“以前我可是听闻,有人戏说金丫头那般年纪,只怕只有老樊家肯收了,你是不晓得,金老头脸色说变就变,非说自家女儿是要做官家夫人的,个打铁汉算得了什么!”
亦有人说得颇为公道,“如今人家娶了亲,媳妇把他一番拾掇,四里八方皆道樊兄弟原也生得俊郎磊落,踏实肯干不多言语,金姑娘被退了亲,却惦记人家的好来,说得什么道理?”
不过也有同情泛滥之辈,“金丫头也不容易。再者,贺丫头不也是不得已,才嫁给他?要我说,金丫头腰粗臀圆,能下地干活,好生养,老樊娶她为平妻,不委屈!”
“你说老樊若没有半点心思,那荷包他会接?他便是不知荷包的意思,鸳鸯是何意,难道他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