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到了这一步,男主便是个蠢的都彻底能明白自己被桐文瑾摆了一道,更何况男主很聪明。
能算到他今日举事,能在他眼皮底下暗度成仓出去那些旨意,除了那只狐狸,还能有谁?
越是在人眼皮子底下,反倒越容易让人忽略,他合计过时间,那惊醒众百姓的锣,是在他们的大军开到城门下时候敲起来的,完全可以说他们前脚刚进过的路,人才走远那么一丢丢,就有早已埋伏好的人开始笼络民心了。
这是故意再给他一个下马威,至少是在众臣子眼中给他的下马威,仿佛在说,众位爱卿,你们看吧!即便他能点军逼宫,劳资也临危不乱,这是为什么呢?因为劳资是天命之人,劳资运筹帷幄,劳资早就看穿了你们肚子里那点小搞搞!
再结合那圣旨,仿佛在暗示着,劳资其实一点都不昏庸,就是借此机会看看你们有没有那个反心罢了,反正这次良轩王的小野心,是暴露了,看你们今后还敢和他走近?
至少就着良轩王看来,这是把他逼到了绝路,即便皇帝表面上说理解他为国为帝的忠肝义胆,这是笑话,自古以来试问有哪家皇帝能够容忍稍稍暴露出一丁点反叛之心的臣子?
他觉得,这条绝路,退,则要经过一个庸庸碌碌无为的许多年,他甚至能预料到,自己的实权将在那些个许多年中被一点点瓦解,他将抑郁久久,至于死亡?混到这一步倒不至于,但自己真能扛得住庸庸碌碌抑郁无为的岁月吗?
可倘若不退,那么他将背负一辈子的骂名,将在世人眼中永世的名不正言不顺,这又是他所能承受的吗?
两番取舍下,他选择了暂退,谋者,常以不变应万变,只要不自乱阵脚,常常有新的突破口呼之欲出,以解燃眉。
他想着,现在皇帝虽然看起来很叼的样子,但是皇帝内心还是惧怕自己的,因为自己现在大权在握,并且已经被将了一军惹怒了,所以短期内皇帝肯定要对自己顺毛捋,不敢逼急了自己,让自己狗急跳墙,毕竟他现在还真具备这个实力。
而这个时期,他大可以将那个藏头露尾的桐文瑾给抓回来,当着众人的面给皇帝啪啪打脸,世人都清楚,所谓帝王一定得遵守一个中心思想,那就是说出来的话要像君子一诺举足如鼎,四四方方沉即稳,这样才能让众人信服,要不然,今天一个样明天一个样,今天放跑个敌国刺客,明天解救个敌国探子,后头再救援个敌国将军?别说伺候不伺候得了,朝堂岂是儿戏之地?
到那时,依旧还是他的名正言顺,毕竟没有人想要一个昏庸至此的帝王。
为此,良轩王几乎是彻夜难眠,悄摸摸的追寻着蛛丝马迹,甚至于都已经将当初那些圣旨小黄门是如何偷偷出皇宫,少许臣子是如何暗度成仓被接入宫内,都审出了七八,宫人偶有个小失踪又出现,或偶有个意外身亡,大抵都折在这个故事里了。
后来,各种线索的追查,良轩王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是得到了他想要的蛛丝马迹,追了过去,几番波折,还真叫他给追着了人,这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感觉,他还没应景的朗笑几声,猎物,就这么被突然截杀出来的人给生生抢走了。
“伯从龙?!他居然没死!”
在他眼里,那人不是鹰,是恼人烦的秃鹫,这种鸟,蚕食着他的骨血,叫他生恨。
“传令下去!设岗严查,绝对不能让伯从龙活着离开!”
那头,十四带着桐文瑾杀出一条血路一路逃窜,在一荒僻的山洼里暂歇了下来,抬眼就斥道:“也非末路,怎就胆大妄为深入敌国了?是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要不是他们皇帝昏庸无能,良轩王爱惜羽翼,你能讨得了什么好?再不济!城丢了就丢了!”
文瑾笑着岔开了话题:“你瘦了。”
“别避轻避重的!你当初是疯了不是?怎如此荒唐?倘若当初一步错,你可知你白骨深埋……”敌国皇帝待他不错,从不缺食短衣的,自然有那个资本去比对体型问题,只是此时此景,说这个合适吗?
“是的,当初的局面,别无它法。我还是那句话,一旦那座城丢了,晟国,也就无望。我个人的生死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得尽最大的努力保全你,为了晟国去保全你。”文瑾打断了她的气急败坏,他的语气平缓,却反倒更气人了。
十四深吸一口气,神情有些阴测,反问道:“倘若我醒来时,已是晟国国破家亡日,当初折了自己保全我,有什么意义?难道你从不觉得,假若没有了我,你才是晟国最后的壁垒?从你入关那日起,我是不是不止一遍的说过,无论如何,你都要保全好自己?为什么每一次你都…”
他垂下眼眸,噙在嘴边一声叹息,这一声叹息,也打断了十四的阴郁,二人都陷入了沉默。
良久,他道:“大丈夫生于天地,当有一番作为。作为朋友,我知你心中抱负,守卫家国山河,守护至亲好友,为此即便需要你勇闯虎狼魔穴,纵使再心忧,我还是会支持你,只是,你可了解过我的抱负?”
眼眸抬了起来,比往常略显明亮,里头仿佛是有了什么样的活气,衬得生机盎然,他竟反问道:“你觉得是晟国?”
这话,十四没法接。
不是晟国是什么?
见她默,他则浅笑即止,转了话题:“此番我来,就没想过生还归去的可能,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