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地,圈内那唱独角戏的人也不再说话,半多原因是给折腾的没了力气,故而,圈里头静地只剩下洛图小子瘫地上直喘的生气,整个人,被捆得跟个粽子似的,动弹不得!
就当这份死寂能让人昏昏沉沉之时,红裳释出一口气,似如释重负,轻道:“终于清静了。”
他将术法一撤,面前那一堵灵墙瞬时化开,呈现出破阵以后面前的真实景物:
潮湿的山洞辽而广,顶上倒垂着石笋、石柱、石花各样的天然溶石,上头正慢慢的凝聚着水珠,积攒到一定程度就会轻轻地滴落在地面,有些水滴的快有些则慢。还有几道天然的一线光自上垂下,将整个洞庭綴出迷幻的色彩。
一目望去,还能瞧见几处在水滴不及的位置摆放着的石床,还有一个清澈冰凉的泉池,池底叠了厚厚一层各式各样的法宝物件,似是在诉说着这府邸的主人曾缴获了多少战利品一般无声的炫耀着财富。
神识放去,穿过石墙,不远处有一块地,堆积着白骨成座小山,那一带阴气缭绕的最甚,桃花精的眼能看到灵体,自然能瞧清楚那漆黑密布的鬼魂们是如何狰狞哭嚎着的,纵是这般吵闹,在他眼底,却比之前真真清静多了!
与此同时,在这巢穴的另一端,正契合着奋力的俩人双双入了云霄,刚意足的抱拥待寝的瞬间,却不约而同的双双一震!
没了那迷心弄情的外力,神志恢复的两人且尴尬的尚在合体状态,先是女一声惊呼,扬手便甩了男人一耳光,那透彻的响声在洞中形成了声循,一bō_bō向外传开。
“无耻之徒!受死!”
“真是好笑,明明是你先tuō_guāng了诱惑的本尊!”
到底是道行高深的修士,随手一个咒术便将衣物整好,前一刻还深情相拥疯狂契合的两人,下一刻便不死不休的打了起来,也当是这样不死不休的打了起来,剧情才得以走回了正轨。
而十四,好不容易找到了阵眼,破了阵法,端为着桃花妖着想,便唯有一气呵成,连抱着那物件,是有多远滚多远的疾行向外飞去。
那老巢因着这物件才能维持阵型,没了它,里头受困的众人自然没了拘束,该打的打,该帮忙的奈何被一条长绫束缚住,只能无可奈何的等,也不知是等那头打架的俩打到这边来呢,还是等去了两个时辰的红衣女姗姗来迟。
十四将东西藏好后赶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女主跟魔头打塌了一半的天然洞,都打到了桃花妖跟前,一边苦情神伤且幽怨地一边打一边冲桃花妖动之以情的说服:“前辈,当真要,袖手旁观?任这魔头逃走,好为祸天下苍生?”那语气姿态跟唱戏似的,刻意端着略嗲韵长的腔调,手中对打的动作却狂野得好似逮着了杀夫仇人,狂拽酷炫得狠!极端对比之下,叫十四下意识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一瞬女主给人的感觉真心是说不出的怪异。
十四的出现,第一瞬换来了桃花妖温和的笑意,与一旁被长绫折腾得好不狼狈将厌恶值直线暴击恨恨瞪向她的神君转世。
她勉强挤出个笑,却才意识到自己还带着面罩,没必要装出什么表情来给谁看,便又僵硬地收回了唇角的苦涩,冲桃花妖招了招手,道:“前辈,放了剑修,我们走罢。”
桃花妖笑意未收,只轻轻问她:“这就是你的‘救’?”这话,也只有十四听得懂。
因为当初,是她告诉他,那人有难,她不得不帮。
没想到桃花妖看得透彻,猜出了她真实用意,用的却是救,而非帮。
毕竟,倘若他们不插手,掉一块的估摸着就是剑修洛图和女主皖悦,没了魔窟主人撤阵,也没了桃花妖的护盾,会做些什么事不言而喻,毕竟这阵法厉害,除了邪宝的主人,即便是草木成精的桃花妖都不见得能撑多久。
但他却用了救这一字。
十四只将这个字理解成,连桃花妖也都觉得,这副本坑爹!
没等她答话,这头桃花妖便收回手中的长绫,便抽身随那大红袍方向退去,只在离开前,曾传音与了一人,因着是传音,除了那人,没人知道他说了什么。
只知道,桃花妖飞身过去的瞬间,手稍稍翻了翻,正欲脱身的魔头当即吃了桃花妖一记狠砸,重重地败阵坠下!女主虽略惊讶桃花妖的出手相助,却没多做耽搁,趁他病要他命一击追击,将那魔头诛杀在了某狐的洞窟之中。
再回转时,哪里还能瞧见那俩红袍的身影?人早不知闪哪去了。
一想到那桃花妖那灼灼其华的美姿容,又想到桃花妖那时的出手相助,她面上微微一红,瞧着他们离开的方向略怔神。
待不远处被折腾惨了的剑修洛图,轻哼了一声,方才拉回了她的痴望,她当即飞身近前去帮衬,却被独自闷气的洛图给拒绝了。
尴尬之下,她随口找话试图化开这僵硬,下意识地脑海那桃花妖勾魂夺魄的笑颜,张口便问了洛图:他离去前与你传音说了甚?
洛图不语。
脑海还回荡着那莫名其妙的人,与那更莫名其妙的传音之声:
“无论你是不是他(她)的转世…”一声叹息,转而落下,“…罢了。”
这从来不是一句完整的话,除了红裳自己,谁能猜出他到底在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