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沉,残阳如血。
往日炊烟袅袅,充满了儿童嬉戏笑声的秦家主一片静寂,偶有声响,也是两三声乌鸦的叫唤。
嗖,一道白芒从天际飞来,破空声响惊的五六只停在枝桠上叫唤的乌鸦扑腾着翅膀飞了起来。
这是一艘天罡飞舟,飞舟落地,停在秦家庄的大门前,舱门打开,跳下来八个风尘仆仆的中年人。
八个人一下飞舟就怔住了,如木头一般,眼睛瞬间红了,充盈了泪光。
八个风里来火里去,见惯了生死,即便刀斧加身,利箭透体,都不曾掉过泪,足以称作男子汉的中年男人,在这一刻哭了。
泪水溢出,一滴滴滑落。
他们脚步僵硬,如行尸走肉,踏进了这曾经他们为之拼搏,为之流血,愿以生命守护的家园。
曾几何时,当他们回来,必定有族人笑着向他们打招呼,妻女儿孙必定会出来相迎。而今,这偌大的秦家庄,哪里还有人,只有满地的萧瑟与一两只寒鸦的叫唤。
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焦臭与血腥,八人来到演武场,看到那因为大火焚烧留下的黑漆地面后。
终于有人崩溃了,双膝重重的砸进了土里,以头抢地,嚎啕大哭。
一个,两个,三个,一个接一个跪了下来。
“啊……”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秦仲酒嘶吼,泪眼模糊。
“尸邪宗!啊啊啊,尸邪宗,我秦仲书与你不共戴天啊,呜呜呜……”
“尸邪宗!破山老尸,南破天!”
“是他,一定是他,是南破天,一定是南破天!”一个秦家执事忽然大叫了起来,声音凄厉。
“对,南家,是南家,一定是南家。一定是南震山指使南破天干的!”秦仲书捏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血肉,殷红的鲜血不断从指缝间滴落。
“啊……南震山,我要杀你!”
秦仲书发出孤狼一般的悲吼,扭头冲了出去。
砰!
一只巴掌甩在了他的脸上,鲜血飞溅,秦仲书如破沙袋一般飞了出去。
是秦仲酒,他一跃而起,红着眼睛,将秦仲书死死按在了地上。
“放开我,你放开我,我要去杀了南震山,我要屠了他南家满门!”秦仲书红着眼睛,如狼嘶吼,不断的挣扎着。
“杀,你拿什么杀,你这样过去,跟送死有什么区别!”秦仲酒虎目含泪,死死摁着秦仲书。
“秦家,秦家就剩下我们这些人了,你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你去送命吗,啊!”
秦仲书那原本瞪着差点凸出来眼睛,忽然闭上了,泪水从眼角滑落,受伤的残狼一般呜咽痛哭了起来。
“啊……我好恨啊,明知道仇人是谁,却无能无力,我们秦家,我们秦家还有希望吗?”看着这一幕的一个秦家执事哭嚎着。
“怎么没希望!”秦仲酒红着眼睛吼道。
“长生,只要还有长生,我们秦家就不会倒,我们秦家人的血就不会白流,秦家的仇就一定能报!”
“对,长生,我们去找长生,只要我们秦家的根还在,秦家就不会倒,秦家的仇就能报!”一个秦家执事站了起来。
“秦家不会倒!”
“秦家不会倒!”
所有人都起身,朝秦仲酒走了过来。
“走!”秦仲酒猛地一甩头,一把将秦仲书拉了起来,朝外走去。六人紧跟其后,带着复仇的信念踏上了飞舟,朝大雁书院而去。
……
大雁书院,枫叶斋。
秦帝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
“白姑娘,长生,长生他没事吧!”一身素缟的秦婉青红着眼睛道。
“你别担心,他没事,明天应该就能醒来。”
白倾城神情一如既往的冰冷,一千两百多年,她见过的生死实在太多了。她以前的存在是为了守护大雁书院,现在则多了一个秦帝,只要秦帝没事,其他人的死活她真的不放在心上。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就有争斗。即便那高高在上,掌控天下的庙堂上,也是派系林立,明争暗斗,各种手段层出不穷,无所不用其极。
秦南两家世居大雁郡,两个家族间的仇恨,延续了数百年,一山难容二虎,秦家有此劫难,在她看来实在正常不过了。
“长生哥哥没事最好,如果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要爹爹杀上尸邪宗,就算杀不了他们的长老执事,也要天天刺杀他们的门人弟子!”陆仁葭捏着拳头,脸上写满了愤怒。
荡山泊陆家寨有青州第一险之称,水寨内机关阵法重重,易守难攻。虽只是一流江湖势力,但还真不怕尸邪宗。陆仁葭是陆中原的独女,为了讨女儿欢心,陆中原十有八九还真敢去刺杀尸邪宗弟子。
白莲儿,小倩坐在秦婉青边上,小声安慰着秦婉青。她们两个都是刚诞生不久的诗灵,对江湖上的事还不是很清楚,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做些安慰人的差事。
枫叶斋大厅,东方泽羽,王经,柳乘风等人围桌而坐。
“二弟,小珠的遗体安置好了吗?”
“小珠的遗体我已经用冰棺收殓,就安置在紫云斋。”王经道。
“哎,你们说,尸邪宗为什么要对付秦家,将秦家弄成这样!”柳乘风说道。
“这事儿是南家在背后搞鬼。”东方泽羽寒声道。
“南家,不会吧?”项兑伦道。
“你们可能不知道,南震山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四弟,名叫南破山,江湖人称破山老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