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报官公房就在郡衙,很快来到房内。王多道:“州兵曹昨日曾经下达过军令?”
情报官想了想,摇头道:“我未接到军令,军令若是直接下达尉衙,尉衙情报官应该通知我。”
王多内心只觉“咯噔”一下,又问道:“近日兵曹可曾有什么重要军令?”
情报官想了想,道:“并未重要军令,大前天曾到接到兵曹通报,让各关卡通知数名军官返回夫甘。”
王多皱眉思考一会,道:“是十余名军官?”
情报官想了想,道:“是兵曹派往占城的一名县尉以及随其到任的军官,共计十名,为首者姓张。”
王多转向都卢也,道:“你族人传来的消息,四尼卡传达的是什么命令?”
都卢也道:“伏击十余名身着军装的匪徒。”
王多心思转得很快,意识到事情不是这么简单,若无异外,情报官所说的张县尉一行,与四尼卡所说的十余名军官,应该是一拨人。兵曹下达的是劝返通知,四尼卡下达的是伏击命令,倘若其中一名军官伤亡,就会捅出天大的漏子。
就在此时,叶剑走进室内,见都卢也、情报官皆在室内,向众人打个招呼,对王多说道:“大人找我?”
王多知道事情已出掌控范围,一旦有个闪失,将会闹出惊动天下的大事,急问道:“今天你们派出一部兵马剿匪?”
叶剑听到王多问起这事,不由有些愤愤不平,道:“兵曹大前天接到拦截数名军官的通知,昨日郡尉大人接到手令,让我们派兵抓捕这些军官。按照规定,若无兵曹正式军令,我军可以不履行手令。但是某些人为了媚上,硬要分派兵马执行这项任务,我据理相争,反被扣上不遵上级命令的帽子。”
王多等人这才明白付轻与叶剑争执的原因,都卢也道:“军令可是剿匪?”
叶剑满脸疑惑,道:“是派兵设卡拦截,抓捕相关人员,怎能是剿匪?”
都卢也道:“这下我也糊涂了,我族人传来的消息,说四尼卡下达的军令是剿匪,布置兵马准备伏击十余名身穿军装的匪徒。”
叶剑大惊,道:“军令模糊,只说出城执行军务,并无说明具体事务。私自改变任务是大罪,西尼卡怎能如此大胆?”
都卢也急道:“刚才我的族人偷偷入城,传来这个消息,怎会有错?”
众人说到这里,皆知事情已经变得十分复杂,兵曹下达的通告是劝返,于禁的手令是抓捕,到了四尼卡这里变成了伏击。张县尉一行若真从西城那条小路经过,埋伏一旦发动,肯定会有死伤,事后证明若这些军官并无过错,相关人定会遭到查办,参与兵将也会受到牵连,说不定惹得朝廷大怒,诛连异族也不是没有可能。
王多身为都卢主官,案子发在都卢境内,事后即使证明与他没关系,也要承担领导责任,官位肯定难以保住。都卢也考虑的并非贬职免职的问题,而是牵扯合族生死存亡的大事。叶剑身为尉衙主要负责人,出了这等恶劣事件,肯定也会受到牵连。情报官不仅负责消息通传,还负责打探辖区内的异常情况。室内四人此时都被串在一起,心急如焚,各自思考破局方案。
情报官皱眉想了一会,道:“张县尉一行未必会来我们都卢。”
这话说的在理,这位张县尉任职占城,有两条路可走,一条从夫甘向东走陆路,一条从夫甘往南至都卢,走海路到达占城。但这种关系个人前程的事情,只要有一点出事机率,众人皆不会掉以轻心。
都卢也忽然问道:“大路关卡可曾增兵?下达的是什么军令?”
叶剑道:“大前天就已增了兵,当初下达的是劝返命令。不过那些媚上者想要建功,说不定会修改军令通知下去。这事不涉及调兵,不须我签字。”
王多想了想,道:“这事不会这么简单。一名小小的县尉,竟让兵曹亲自下手令,背后恐怕十分复杂。这位张县尉从夫甘出来,若想避开关卡,从山林小路穿行至城西小路,可能性很大。一出山林就是水军营寨,若是没有设置伏兵,进了水营……”
都卢也接话道:“此人若走山林小路,目的应是水营,说明这人与水营应有什么关系……”
这话还没说完,王多眼睛忽然一亮,道:“那就通知水军,让水军截在四尼卡等人前面,劝返张县尉等人。这波人若与水营有关系,即使劝返不成,水军也不会伤他们性命。”
王多说到这里,命令情报官道:“通知各处关卡,若是确定是张县尉一行,劝返若是不成,可以捉捕,但要严令官兵,事情不明,不得伤人。”
说到这里,王多又转向叶剑道:“叶司马,水营那边需要你跑一趟,直接找蒋钦将军,说明如今的凶险情况,请水军火速出兵。”
情报官和叶剑匆匆出去,都卢也犹豫一会,小声道:“大人,是不是应该禀报刺史大人?”
王多摇头苦笑,道:“你知道付轻是谁的人吗?”
都卢也一愣,道:“这个我真不知道。”
王多埋头疾书,然后出门招呼亲随,小声道:“去情报司公房找王饴,将此信火速传给公谨大人。”
王多望着亲随进入情报司公房,这才掩上门,走到都卢也对面坐下,肃然道:“都卢大人,我们只能做到这些,剩下的只能听天由命。这次事件十分诡异,你族中人占了郡兵不少比例,希望你们与我站在同一立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