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木小镇人口不多,大夫更少,本来有一个老大夫,虽说医术不算高超,但小病小灾的还是可以医治一二的,可这老大夫年纪实在大了,十二年前,眼一闭,一觉睡去,就再也没有醒来。
小镇居民中,成年男性几乎每天去南边山林种树、伐木,保不齐一不小心,树倒砸人,斧具无情,就是外伤,运气更差的,碰到凶猛的野兽,一不留神,可就没了全尸。这里毕竟是南蛮荒域的范围,也是野兽,甚至妖兽经常出没之地。
除了偶尔见到的‘仙人’,谁也不敢深入南蛮荒域,这里人们口中的‘仙人’自然是修道者了。
十二年前,老大夫突然没了,由于老人膝下并无子嗣,孤寡一人,他那老药房也就废弃了下来,充了公。这可愁坏了小镇居民,有个病灾的还得跑到邻镇上去,再远点,就得跑一趟黑云城,碰到急性病发作,可就难喽。
这样无医的日子,在黑木小镇持续了大概两年,直到两年后,一个老头来到了小镇,在这落了户,才算结束。
老头来的第二天,详细打听了小镇情况,用半袋亮晶晶的晶币从镇长手里买下了废弃的老药房,并请人清扫打理,三天后,药铺重新挂上了牌匾-----李家药铺,并宣布开门行医,小镇历史上的第二家药房兼医馆,开业了。
日子久了,大家才知道,这老头叫李根儿,脾气有些古怪,说话有时候嘴上挂刀子,可心地不错,关键是医术实在是比入了土的那位要高明的多,虽不说可以起死回生,但大病可缓,小病可治,比起黑运城里的一些有名气的医生,可差不了多少呢。
这李根儿在黒木小镇一呆就是十年。同药房的前任主人有一点是惊人的相似----孤寡一人,无任何亲戚。
呃……说不得,这两位医生还真是有些缘分呢。
李老头儿一手提着麻布袋子,一手托着老张头儿口中的“百斤巨担”走进了李家药铺,隔壁刘铁匠的儿子正忙着磨药,药房里的常客张大婶儿连集会都没有去凑热闹,怀里抱着个孩子,孩子无精打采的,似是得了病,眼睛红红的,看来最近没少哭闹,张大婶儿坐在长凳子上,不时地向门口张望,正眼巴巴地等着李大夫回来呢。
“哎呦,李大夫,慢着点,来来,我帮您提袋子”刘铁头抬头一瞧,李大夫进了屋,走的还不太利索,连忙上前去接过麻布袋子。
刘铁头是隔壁刘铁匠的儿子,今年十六岁了,皮肤黝黑,虎头虎脑的。
平日没事时,刘铁头就来药铺帮帮忙,刘铁匠也存了份儿自己的小心思:跟在李大夫身边,耳濡目染下,自己儿子不得学两手。别的不求,万一哪天李老头跟以前那位似得,睡个千年常觉,自己儿子还是个半吊子大夫嘛。呸呸呸,每想到这,刘铁匠老黑脸一红,暗骂自己混账,李老头虽然嘴叼点儿,可是个不折不扣的好大夫呢。
刘铁匠的小心思,李老头当然看得出来,也不拒绝,更不藏私,还会指点铁头一些医术,铁头人老实,勤快肯学,这在药房一呆就呆了三年,倒是学了不少东西。
这婴儿,刘铁头是知道的,心说,连老天都觉得李大夫太孤独了,这不赐下个金玉童子来,别看李大夫没事摆着张老脸,心里挺嫌弃的,你看那抱着婴儿的小心样儿,难说心里面不欢喜呢。
李老头一把把袋子甩给铁头,嘴里抱怨着:“一个小小集会,咋就这么多人呢,都闲得慌啊,没见过人啊,可把我这身老骨头一顿挤。”
在药房里等了一个上午的张婶,见李大夫回来了,可坐不住了,也没注意李大夫怎么就抱了个孩子,急忙起身迎上去:“李大夫诶,您可回来啦,您快看看我这孙女儿,不爱吃奶,身上还有点发烫,这都快两天了,可急死我老婆子啦!”
张婶儿孙女的病,刘铁头看过了,奈何水平不高,查不出病理,来了个干瞪眼,听到张婶儿这一通叫,小脸有点发红发烫,好在脸黑,看不太出来。
这张婶正说着呢,怀里的婴儿就是一阵“哇哇”的哭声,嗓子还有点微哑,看来这两天没少哭,张婶赶忙一阵轻拍安慰。
李老头刚回来,还没缓口气,就听见张婶这一通叫,心烦气躁,胡子一撇,小眼一瞪:“吵吵什么,又不是要死了,让老头子我清净会行不行,这怎么一会儿工夫,又来了一个小祖宗?”
说完,走到内屋里,把怀中婴儿轻放到了床上,婴儿瞪着两个乌溜溜的大眼睛,咯咯的一阵笑,李老头低头正面对着婴儿,看着婴儿天真无邪的笑容,老脸一僵,随后满脸皱纹如水波般惊起了涟漪,露出了一个生疏的笑脸,当真是笑比哭还要难看,看到老头奇怪的表情,婴儿笑得更欢了。
老头自里屋出来,净了净手,药房里女婴的哭声也渐渐小了,轻声地啜泣着。
说来也奇怪,从今早在门口捡到这个婴儿到现在,这孩子不是睡觉就是咯咯地笑,愣是没哭过,老头摇了摇头,心想,不哭更好,省心,要跟着女娃似的哇哇哭上一天,自己还不得疯了……
李老头,擦完了手,慢慢悠悠的走到张大婶儿面前,李老头这吹胡子瞪眼的一吼,张大婶儿也没往心里去,时候久了,小镇上的人都知道李大夫的脾气,更何况,张大婶就住在药房不远,是药房的常客呢。
张大婶见李大夫走了过来,也不嚷嚷了,神色上还是颇为着急:“李大夫,您瞧瞧,俺这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