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八愕然了半日,终于还是点了点头:“是,他们,的确见过,在少爷与您大婚的前一晚。”二人具体谈了些什么,他没讲。
宁玥也没逼他,有些事,必须他们夫妻俩敞开了心扉好好谈,而不是通过一个外人在中间周旋。宁玥又道:“你和我说实话,玄胤在哪儿?”
冬八想了想,道:“紫竹林。”
紫竹林中,玄胤刚刚经历完一次蛊毒的发作,此时泡在药池中,无力地连胳膊都抬不起来。
司空流弱弱地叹了口气:“你老赖在我这儿也不是回事儿啊,你大哥都给你把药鼎找好了,你用就是了呗!婆婆妈妈的,还真看上她了?”
玄胤没说话。
司空流又道:“唉,搞不懂你们,幸亏老头子我没——”言及此处,他眸光一扫,在看清门口的人儿时蓦地顿住,他的紫竹林果真成菜园子了,又闯过八卦阵了!
玄胤没等来司空流后头的话,以为司空流是有自知之明没往下说了,靠在池壁上闭目养神。
突然,一道温热的香气靠近了他面颊。
他本能地,警戒心大起,一把抓住那人的脖子,就要将他拽下来,却突然——
温柔的吻,落在了他眉心。
熟悉的感觉,令他浑身每个毛孔,都舒畅地张开。
虽隐隐有了答案,还是睁眼,定睛看了看:“你……”
心头,一瞬间,闪过涟漪。
宁玥微微一笑:“嗯,是我,很诧异吗?”
能不诧异吗?大半夜的,不好好在府里呆着,跑紫竹林做什么?
等等,她怎么知道自己在紫竹林?
仿佛知道他的疑惑,宁玥双手捧住他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颊,温柔地看着他,唇,几乎要吻到他的:“想你了,所以来看看。”
咳咳,这个女人,能不能不要这么没羞没臊地讲情话?
一天不见,换芯子了不成?
不过,貌似换成这样也不错。
玄胤眼神闪烁,耳根子渐渐泛红。
宁玥脱了鞋子,慢慢走下药池,在他怀里坐了下来。
玄胤的耳根子一下子红透了,他、他、他没穿衣裳啊!
宁玥好似没察觉到他心底那股兴奋的纠结,靠上他胸膛,将小手放在他掌心,与他十指相扣:“蛊毒发作了是吗?为什么不告诉我?”
玄胤沉默,眸光深邃如一泓月夜下的幽泉,却随着宁玥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荡起轻柔的涟漪。
“疼不疼?”宁玥摸着他发白的脸,问。
“不疼。”
“撒谎。”宁玥轻轻地说,“司空流说的对,我本来就是给你解毒的,为什么不用?”
玄胤搂着她纤腰的手倏收紧,眸光如冰般冷了下来:“谁要你解毒!”
宁玥被他的力度弄得生疼,却没有挣扎,反而朝他胸膛又贴近了几分:“是不是司空朔跟你说了什么?”
见玄胤波澜不惊的眸子微微一紧,她又道,“他是不是告诉你,我会出事?”
玄胤垂下眸子,抱紧她,低头埋进她颈窝,迷恋地嗅着她身上的香:“我不想你出事。”
不想我出事,就放任自己出事?宁玥不知说些什么好了,若非亲眼所见,她绝不可能相信杀伐决断的暴君会有如此体贴的一面,她、她是不是重生的方式不对?
宁玥摇了摇头:“玄胤,我们谈谈。”
他们之间,的确需要好好谈谈。但——
玄胤的眸光微微动了一下:“谈什么?”
宁玥微微沉吟,随后,莞尔一笑:“谈谈我们今后的相处,你对我……或者,你对妻子有哪方面的要求,可以提出来,而我,需要什么,也会告诉你。”
“那你要什么?”
“先说说你自己。”
“我?”玄胤一头雾水,他做事,从来只跟着直觉,深度剖析什么的,不擅长。
“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不为什么,就觉得合适。”
“那……什么时候开始,觉得我合适?”
玄胤沉默,好像第一天就开始了,他被她撞下水,她死死地抓住他,他推开她,她又缠上来,从来没人敢这样……那种自己是她唯一救命稻草的感觉,深深地印在了脑海,挥之不去。
他曾经想这样抓住他娘亲,他也曾经希望他娘亲这样抓住他,但都没有。
也许,是她那份求生的勇气,豁出一切的毅力,让他觉得,如果有一天,他们被迫分开,她一定不会放手……
他想要的,从一开始就很简单,一个永远不会对他放手的人。
宁玥握住了玄胤的手:“我们……试着相处吧。”
玄胤反握住她的手,低低地说:“宁玥,你知道这句话代表什么吗?”
宁玥点点头:“我知道。”
你和司空朔,都是看上了就必须得到,得不到也不许别人得到的性子,不是你,也会是司空朔。
我有什么理由,舍弃为我疼痛的你,去成全一个将我伤得体无完肤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