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伶摇摇头,有些懊恼地说:“都怪我,要不是我坚持叫柒罂进来陪我,也不会发生这种事。(’小‘说’)把她叫进来又让她一个人待着,我以后都不知道怎么面对她了。”
黎维汀恍然:“是你叫她进来的?”
“是啊,刚才我在电梯前碰到她,本想着走个过场就回去的,所以就叫她进来等我一等,只是不知道这么一会儿就发生这么大的事,是我对不起她。”
黎维汀皱眉:“这不关你的事,你也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张天伶还是一脸忧虑,那边何绍阳徐徐走近,拉了黎维汀的手臂走向一旁。
黎维汀觉得诧异,何绍阳这是有什么事情要在这种时候单独跟他说?
何绍阳将黎维汀拉至窗边站立,迟疑了良久,才说:“维汀,柒罂现在是不是在天正上班?”
黎维汀听到他提起凌柒罂,一时忍不住皱了眉,说:“是,不过,你问她做什么?”今天这种日子,他提起她,怎么说都不应该。
何绍阳却像是在犹豫着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说:“维汀,你提醒一下柒罂,让她最近多留心身边的事,凡事小心一些。”
黎维汀一颗心猛然悬了起来,看着何绍阳严肃的脸,对方没有丝毫开玩笑的神色。他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何绍阳似乎很疲惫,捏着自己的眉心说:“我也说不准,但是,我总觉得阿姨……不,岳母好像对柒罂有什么计划,也许是我多虑了吧,不过,小心一些总是没错的。”
黎维汀疑惑:“阿姨会对凌柒罂做什么?”
“不知道,只是方才我看她看柒罂的眼神有些不对,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维汀,柒罂她现在在你的公司,我不知道你对她的看法是什么样的,但是柒罂是一个本性很善良的人,没什么城府,又不肯接受家里人的庇护,岳母要是想对她做什么事简直易如反掌,我希望你……无论如何都多关注她一点,毕竟……毕竟当初不是我和小薇的话,她也不会遇到那么多事情……”
何绍阳后面的话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其实他想说毕竟他们相识一场,但是好像这样的理由并不能称之为理由,黎维汀就算是要拒绝也是理所应当。
然而黎维汀并没有任何微词,只垂下眼眸略微沉吟几声便说:“我知道了,你放心吧,如果阿姨真的想有什么动作,我会拦着她的。”
何绍阳感激地说:“谢谢你。”
黎维汀说道:“如你所说,她毕竟是我公司的一员,也是凌非的妹妹,不管出于哪种原因,我都不能让阿姨对她怎么样,更何况,绍阳,你不觉得以你现在的立场,其实根本没有权利说这声谢谢吗?”
何绍阳一愣,苦笑了一声,说:“确实。”
张天伶问起他跟何绍阳私底下都聊了些什么,黎维汀盯着自己的姨母,蒋母正与几个年龄相当的妇女相谈甚欢,不见脸上有什么凌厉之色。他暗自想着,姨母是不是真的会有什么不好的念头?
听到张天伶发问,黎维汀轻轻地摇了摇头,说:“没什么,只是谈了几句闲话。你什么时候回诊室?我这边也差不多了,顺便送你过去?”
“好啊,我正好也待得有点无聊了。”
***
凌柒罂再一次见到了祁莲,还是在她的酒吧里。
本来已经困得睁不开眼,但是从香江大饭店出来之后竟然睡意全无,睁着一双眼睛茫然四顾了一会儿,决定先不回去,下了凌非的车就来了这里。
祁莲依旧是那满场游走游刃有余的样子,一席红裙,风情万种。
她给凌柒罂递过来一支烟,忽然又收了回去,说:“我忘了,你不擅长。”
凌柒罂将那烟接了过来,不抽,只放在手上把玩:“不擅长的东西,都可以学。”
祁莲说:“有些东西你不应该接触。”
“比如抽烟?”
祁莲抿嘴一笑,将凌柒罂手上的香烟拿了过来,自己给自己点上,很快吐出一口青烟,眯着眼睛,一双凤目里眼波似水。
“在我心里,像你这么干净纯粹的女人,不应该接触这种充满了人情世故的东西,不合适。”
凌柒罂讷讷重复了一遍:“干净?”
兀自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凌柒罂笑得不无讽刺:“还真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形容我,可真是叫我……有点受宠若惊。”
祁莲轻轻摇着头,一脸世故地说:“柒罂,你该相信,你比绝大多数看着纯洁的女人要干净许多,至少你把什么心事都写在脸上,你不会去算计别人,因为你不屑。”
凌柒罂愣了半晌,被祁莲的话惊到。
眼神不自在地落到一旁,她有些倔强地说:“那是因为我没有必要算计。”
祁莲点点头:“这就是我为什么说你干净的原因,因为你的心灵很澄澈。”
凌柒罂揉了揉自己的头发,不自在的感觉更明显了。真是,祁莲干嘛要用这么煽情的语调跟她说话啊?
凌柒罂忽然对这个比她大不了多少,却似乎对世事看得无比透彻的女人的经历很感兴趣。她摸摸自己的耳垂,有些好笑地问:“为什么说得好像你把全世界的人都看过了一样?祁莲,开这个酒吧以前你是做什么的?当然,你不想说的话就当我没问过。”
祁莲却没有半分介意之色,将香烟放进嘴里,又拿出来,烟雾在某一瞬间迷了她们的眼。凌柒罂看到祁莲轻轻地笑,很浅的笑容,带着很浅的悲凉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