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阳越过他的肩头为她沉下一片暗影,从李灵月惊悸的凤眼中,楼诺煌单薄的左唇挑起一袭意味深长的笑。
“你想告诉本王什么秘密?”
李灵月稳住自己,反手撑住树杆,无力荡起笑颜,“离落神医不是丑女,她甚至比长公主还要美,这是奴家亲眼见到的,若是王爷不信可以偷偷去查。”
楼诺煌眉眼揽过深意,“你为什么要告诉本王?”
他黑眸深沉而炯亮,李灵月尽量让自己不去触碰那道锋利,害怕会险些栽进去。
嗓口有干涩的水泽滚落,李灵月屏息凝神,鼓起勇气直面他阴兀的俊脸。
“奴家只是想帮王爷抱得美人归!”
“哦?”他倒一时来了兴趣,单手越过她头顶撑在顶峰,不止拉近两人的距离,更挤得她不敢多喘气,仿若泰山压顶“说说看!”
李灵月颔颚,并未察觉楼诺煌半眯的眼锋有多少危险在燃。
“月圆之夜王爷所见并非离落真面,当日奴家在御花园落水,离落救起奴家时面具不慎掉入水池,奴家是亲眼看见她拥有惊世之貌!”
她自顾说着,害怕他不信,表情尤为认真。
楼诺煌若有所思,眼睑半搭“此话当真?”
“句句属实,奴家断不敢欺蒙王爷,否则愿受棍杖之苦。”
李灵月高举右手起誓,胸襟直挺,大有烈女胆色。
只可惜,这桩态度在楼诺煌身上半点都使不通!
他倾起身,同时隐住眉峰凛冽,“你想要本王给你什么好处?”
李灵月见他态度有所改善,心头窃喜之余不忘胁肩谄笑欠下身去,地上那把暗影也一同朝高大的男子福去。
“奴家只希望王爷能够如愿以偿,并非要拿什么好处。”
楼诺煌一股冷笑,“你心肠倒是不错。( 网)”
他随意捋捋衣襟,模样倒还温和,单从表面也瞅不出异样。
李灵月正挽来羞涩,只听楼诺煌传出下文,“你可知宫里有个叫牡丹的贱婢?”
他咬重措辞,话语陡然深沉,厉声浑厚而寡冷。
李灵月若有所思之余点点头,本想起身,肩头突然多道力度,楼诺煌将她按跪在地,双膝撞入石子路,她疼的龇牙咧嘴。
“离落美不美本王不知道,但本王知道你的下场与那贱人无异!”
她猛然抬眼,“你要罚我?”
这个角度,她能将他冷峻且寡情的眼锋一览无余。
光线从他背后炫过,那片阴影冻得她双唇青紫。
他斜眼睇来墨色,“这是迟早之事,不是么?”
“为什么?”
这种情况下问出这个问题,也确实证明这个女子脑子不好使,他还真替李傅担忧,当年跟着帝炜南征北战的开国大将军,竟生出个这样愚昧的女儿。
就凭她也想做妃?
呵。
帝锋凌在瞎也不会瞎到这般程度!
这一幕正巧被路经此地的兄妹俩碰上,帝婉君困惑掬过身旁淡漠帝王,思忖着上来。
“王兄,出了何事?”
即便有人过来,也不见楼诺煌脸上有过多神色。
他背手而立,杵在旁侧异常孤傲。
“没什么,李小姐不慎滑倒罢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的事实被他扭曲的理所应当,李灵月只能赔笑。
“瞧我,走个路都这样不小心,还劳烦王爷关怀,真是不应当。”
她试探的眼神睟向楼诺煌,见他不动声色这才小心翼翼起身,连裙角沾染的尘土也来不及挥去,忙退到一旁,化作一抹空气。
既然李灵月知趣,帝婉君也不打算穷追不舍,忙走过来踩在楼诺煌影子上。
“王兄,可有好些日子没见着你进宫了。”
她撑开凤袖在他墨黑的眼底转上一圈,扬起的风被花香衬得别样诱人“王兄你闻闻,离落医术神奇吧?我现在不仅不臭,还香着呢。”
楼诺煌与帝锋凌四目对视,两人瞳孔皆深,他笑着将眼锋挪至她脸上。
“见着你好,王兄便安心了。”
只那一下,帝婉君便停下动作,微叹口气,“只可惜,离落性子太冷,总不愿别人走近。”
她坐上柳岸旁的石凳,随着垂下的杨柳一道颔首,将手头的秀绢旋紧,不知何时肩头放上一只手,帝婉君抬眼便对上楼诺煌蓄意深醉的笑靥。
“每个人总有说不出的苦衷,皇妹何须强人所难?”
“我只是不想离落将自己尘封起来。”帝婉君稍显委屈,朝他侧来身子“王兄你都不知道,认识离落两个月我从未见她笑过,连多扯动嘴皮对她来说都是奢求。”
有些人,是为博取别人而活;有些人,却是不在乎世俗的言论而仅仅只为自己活着。
初晴,大概就是这样的人吧。
楼诺煌拍拍她的肩,帝锋凌举步过来,欣长的身材与楼诺煌旗鼓相当。
“回去吧,外头风大。”
就因为帝婉君有两个哥哥宠着,她才很难去理解初晴那种孤苦。
有时候同情心泛滥,并不见得是好事!
日子也就这么一天天过去,转眼入冬,初晴来南蜀国已有半载。
这里的冬天特别冷,整日飘着大片大片的鹅毛雪,房顶上满是皑皑,只要敞开屋子,阴风很快钻进来,天寒地冻哪处都不好躲。
初晴披着楼诺煌执意送的貂狐大衣,脚踩在雪地里深浅有度,身子虽暖,一双玲珑巧手还是被冻得通红。
这半年下来,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