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锋凌近来染上风寒,初晴是太医院掌管,自然要照应他的病情。
这里毕竟不如现代,打针见效,严重的最多吊几瓶点滴,省事。
她才刚推开帝锋凌寝殿房门,里头就传来一阵轻咳。
她转脸,就睇见那个男子披着衣裳坐在书案后批阅奏折,似乎遇到什么棘手,眉峰自然而然敛紧,还是身旁的崔公公着急。
“皇上,您先歇会儿吧。”
夹雪的阴风从她身后探来,门口的侍卫赶紧将门合紧,她拭去肩头的雪沫,越往里走,屋里的暖鼎越能驱寒。
崔公公见她进来,忙在帝锋凌耳旁喃喃,“皇上,离御医来了。”
如此,他才放下手头的奏折,抬眼睇来暗潮,见她满身是雪,唇处也染上淡紫。
帝锋凌扣唇轻咳几声,大掌掠过苍白的俊脸,崔公公忙从衣架上取来一袭厚绒衣搭在他肩上。
衣服还没落下来他便挥挥手,“搁下吧。”
崔公公这才退离,将衣服重新搭于衣架。
初晴走上来,帝锋凌将手腕递给她,她指尖触及他肌肤时,传来的寒意让他将眼锋紧落到她脸上。
“很冷么?”
话语不免有些关切,他大掌驽来,宽厚温热的握紧她的手,初晴寒意尽散,只那一瞬便抽开。
“不冷!”
她的冷淡他也习惯了,将手放回原处,嘴角噙过笑颜。
“朕这风寒几时能好?”
宫人送来笔墨,初晴就着他面前的桌案奋笔几行字,帝锋凌见到白纸上很快落下她的字体,苍劲有力,笔锋娟秀不失大气。
她将单子递给宫人,叮嘱几句,这才转过脸,“皇上只要按时服药,很快能好。”
他眉峰一紧,“那药很苦。”
那样子倒像个小孩了。
“良药苦口。”她随手接过宫女刚送进的汤药,上面还保持温热,乌浓的水面倒映着她模糊的轮廓。
“昨儿听说皇上这几日喝药困难。”她将药碗放在他面前。
氤氲的雾气在他眉眼间回旋,睫毛上仿若也沾染些东西。
他笑靥温和,大掌执起碗一口饮入,干涩里能尝出些馨甜,他掬着她寡淡的脸,狭长的凤眼变得炯亮。
“这药怎么没先前苦了?”
初晴随手将碗递放到宫女托盘里,“加了些蜂蜜。”
在屋子里待了会,初晴的手掌渐暖,外边的雪越下越大,狂风猛将窗户刮开,太监迎风按住窗门,她才暖的身子受冷风抖索几许,帝锋凌倾身,将衣架的外套披在她身上。
“在这里坐会吧,天暖了再走。”
她冰凉的手裹垄衣领,见着太监忙用木头撑住窗户“这天怕是暖不了了。”
“那你就住这,反正朕这里多的是床。”
她敛过眼,挨近暖鼎,伸出微红的手往里挪。
他只能睇见她斜侧的脸,她目视暖鼎出神,从里头探出袅袅烟雾将她罩在晦色里,宽厚的大衣失去掌力控制,很快从肩头滑落,连同她自己的披肩也带下来。
正这时,大门处迎来一袭锥冷,楼诺煌大步迈入,飘进的雪冻得她浑身哆嗦。
“王爷怎么来了?”
帝锋凌眼见初晴将衣裳捡来披好,话语生涩。
楼诺煌扫过初晴那件雕龙外套,相比生病的帝锋凌他倒显得更有精神。
屋里不比外头冷,楼诺煌取下自己外袍弹去雪粉,举步朝初晴过来,将自己的衣服与帝锋凌的衣服调换,这才笑脸过来。
“在王府闲来无事特找皇上下几盘棋。”
他随手一扔,掌心衣服稳当扣在衣架上,帝锋凌神色难见异常。
楼诺煌从宫外而来,身披衣服显然要比帝锋凌的厚,初晴身子很快暖起来,再加上他刚穿过,本就带些温热,隐隐里还能闻见有他身上的馨香。
帝锋凌服过药也不见止咳,中药药性确实缓慢。
“也好。”他斜眼睨向初晴,“离落也来?”
她本要拒绝,楼诺煌先一步笑道,“离落敢来,还不被杀得片甲不留!”
他冲她睇来意味深长,初晴知道他这是激将法。
“不了,我原也下不来。”
象棋倒可以,黑白棋她不懂。
楼诺煌与帝锋凌落座棋盘,初晴能在这里多呆也是想观察帝锋凌病情,顺便借个暖地儿驱寒。
棋盘开局,屋内转瞬静下来,两人全神贯注,仅用食指中指运筹帷幄,每一步棋都好似握紧的半壁江山,稍有不慎便可颠覆天下!
一盘棋,便可看出两个男人之间的斗智斗勇,指尖落子的节奏变化,放布棋子的力量大小都可反应出当局者的心智情况,如同在棋局中以手语交谈一般。
观棋不语真君子,况且她也不懂,没多久眼皮就稍显沉重,什么时候挨在椅子上睡着的也不知道。
等再度醒来,寝殿早已亮起蜡烛,转眼一看,屋内的两个男人还未较出高下。
烛光将他们的暗影投在墙上,两人落子的速度越来越慢,几乎半柱香才能落下一枚,她也不便开口。
外头的积雪足有两尺厚度,初晴揽眉,谁都知道在雪地里徒步有多困难,若是宫人不尽快将雪扫尽,她回去怕也有困难。
随着一声叹,将她放远的思绪拉回,定晴一看,楼诺煌无力挽起薄唇。
“又是平局。”
他起身,崔公公眼见棋局结束,赶紧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