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胜山,是扬州城外的一座山,宋朝时,名将韩世忠曾经在此大破金兵,因而取名为得胜山。
不想如今风水轮流转,女真人又再次南下,在得胜山以内获胜了。
“女真南下,惨无人道,我八十万同胞埋骨荒野,实乃我之罪过!”得胜山上一座山头,贾宝玉衣甲散乱,眼神猩红,身体周围若有若无散发出一股充满凌厉锋芒而又暴戾难以控制的剑意,座下一匹白龙马,正是百劫兽雷所化,它仿佛也感受到了主人的心境,正在凄厉嘶鸣,前蹄高扬。
“得闻扬州大劫,二爷会知闽浙,又上报朝廷,可惜女真人骁勇善战,不亚于当初的狼人,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天灾人祸,战火纷飞,岂是人力所能控制。我三万余人水陆并进,一上岸便与多铎厮杀,无奈他们愈战愈勇,以战养战,山东尽皆投降,两江亦是如此,只怕会功败垂成了。”茗烟脸上身上沾满血迹,在旁边汇报道。
“可探清那八十万无辜尸首的去向了么?”贾宝玉阴沉道。
“据说是被城外和尚所收集,然我看并非如此,北静王并另一女真大将多尔衮已经到达扬州,听说他们的下一个目标就是金陵,我怀疑,此事和水溶有关,大人说过,当初狼人之死,就是水溶暗中策划的,此人,有大计谋。”茗烟道。
“好!好一个水溶,枉我当初还与他结拜兄弟,我是眼睛瞎了还是怎么说,多铎乃扬州十日的刽子手,不手刃此人,我贾宝玉誓不为人!”贾宝玉喘着粗气,几乎情绪失控,使得魔功负面爆发,多铎和多尔衮的麾下,多半都是和他的眼神差不多,暴戾嗜血,疑似被人控制了,是以看到他这种眼神,茗烟暗暗担忧。
“二爷,过犹不及,改朝换代,哪里不是如此,你又何必把罪过担在自己身上?”茗烟劝道。
“你说什么?我是两江总督,两江有如此大祸患,第一个承担责任的就应该是我!我如何能置身事外?史可法、任民育在我之下,他们尚且不屈。如果我是一介平民倒好,谁死谁生,和我半点关系都没有!可我不是!”贾宝玉大骂了几句,茗烟无话可说,贾宝玉哼了一声,自觉过于失控,但又不好再说什么了,只觉得心中有一腔苦闷、罪过难以名状。
往远处看,扬州城似乎还笼罩在一片血腥恐怖之中,令人不寒而栗,四面交战还在持续,可是己方已经连连败退,这些人多半是被激发了一腔热血。据贾宝玉估测,水溶恐怕是故意杀了这么多人,为了修炼某种功法的,而水溶攻占了山东,不取河北与北京,一半也有这个原因存在,首先攻取京师不但速度停滞,而且没有这种大面积杀伤的效果。另一半原因,该是水溶为了一面提高自己,一面防范太虚幻境的人,不然一时攻克了京城,再被人家打过来,无异于买椟还珠,所以先在江南画地为牢,攫取大量财富,养兵练兵,是最明智的选择。
到现在,贾宝玉也没有想出一个妥善的解决办法,京城以及四方的兵力,短时间内是难以汇聚的,等到他们来时,金陵恐怕都要沦陷了,那时不知又会死多少人,而无论扬州还是金陵,他都是最高长官,这份责任,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越是如此,越是焦躁,而越是无计可施,这种感觉,令他难受不已。
恍惚之间,他看到有四个人从得胜山一边踏步而来,当先一位,丝带飘飘,美艳异常,环珮叮当,榴齿含香,靥笑春桃,一身宫装,宛若可以闻得麝兰馥郁,正是警幻仙子,另外三个,一个是一袭朴素长袍的甄宝玉,一个是癞头和尚,一个是贾宝玉有过一面之缘的跛足道人。
兴许是这场屠杀太过惊天动地,江南竟然下起了一场六月飞雪,白雪铺地,他们的足记行过,却没有留下一个脚印。
贾宝玉大喜过望,甄宝玉是神瑛侍者,警幻仙子是太虚幻境一把手,功力不在女娲娘娘之下,自以为有救。不想柳湘莲率兵已经败退回来,多铎并一些投降的汉人领兵停在对面,两军对垒,对面黑压压一片军队,宛如这下雪天,气势磅礴。柳湘莲身上挂了不少彩,声音嘶哑道:“将军,敌军人数太多,强势攻取,我军势必阵亡。”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贾宝玉,吾早告诉过你,江南有祸,来不得,你偏要来,可见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啊!”贾宝玉正自焦急,甄宝玉已经过来开口了,警幻仙子在背后注视着甄宝玉,默然不语,癞头和尚说了一声“阿弥陀佛”,跛足道人念了一句“无量天尊”。
“尊者阁下,不承望在这里遇见你,不求你助我一臂之力,只求你看在死去的人民身上,帮我同胞报此大仇!”贾宝玉滚下马鞍道。
甄宝玉张了张嘴,忽然不说话了,癞头和尚道:“阿弥陀佛!贾施主,命由己造,相由心生,冤冤相报何时了,非不为也!实不能也!你犯下的罪孽,只能由你自己去解救,无人帮得了你!”
“不错,你乃逆天者,应运而生,水溶乃亡天者,应劫而生,救得了你的人,只有你自己,我等无能为力!”跛足道人道。
“我……”贾宝玉根本不清楚他们说的什么逆天,又见甄宝玉摇头叹息,如五雷轰顶,心里不由得凉了半截,只得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跪下来道:“仙子姐姐,我知道你法力无边,神通广大,能生死人肉白骨,仙子但凡赐我一点灵药,我军何至于大败亏输,江南何至于生灵涂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