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这时便一个机灵的军士知机的捧着笔墨与一张写着些许字迹的绢帛呈与刘彻近前:“陛下,请下旨!”
刘彻见状哪里还不能够明白这是个什么意思呢?登时便被气乐了,没曾想,这个五儿子也是个心大的,早早的便算计好了一切,等着自己这个父皇往里跳是吧?瞧瞧,瞧瞧,竟是连册立太子的诏书都给他早早写好了,只需要朕签字盖玺便能成事。哼,好得很!真真是好得很呀!这些个好儿子们,一个两个都被养得心大了啊!想到这里,刘彻冲着刘旦冷冷一笑道:“呵,没想到旦儿也是个心细如尘的,居然连册立太子的诏书都替朕早早拟好了,也省得朕费心拟旨咯,啧啧,我儿这一片孝心,还真是天地可表啊!”
“呵呵,瞧父皇您说的,我这不是不忍见到您为着这微末小事费心操劳么?”刘旦装作听不懂刘彻话中的讽意,冲着刘彻嘻嘻一笑,又亲自捧过笔墨递于刘彻手中,道:“父皇您只管签了这份诏书便可万事无忧了!这以后的万事,都有儿子我哩!您啊,只管安心享福便好!”
“哦?!”刘彻似笑非笑的瞥了刘旦一眼,顺势接过刘旦递来的笔,拿起写有字迹的绢帛扫了一眼,登时便黑着脸狠狠的将绢帛与笔扔到了刘旦身上,伸出一只手指抖抖索索的指着刘旦恨声斥道:
“你,你,你,刘旦,你这个逆子!你居然敢诱逼着朕将这大汉的江山拱手相让于你?!你这逆子,做你的千秋大梦去吧!朕是决计不会同意的!”
“呵呵,陛下您可不要想不开呀!您将将不是已然同意了要立咱们五皇子为太子了么?太子,国之储君也。何为储君?不就是您特特选出来,要继承陛下您的皇位,掌管我大汉社稷的人选么?这早早晚晚的,您的大汉江山还不都是要交与五皇子继承的呀?既然如此,早一刻,晚一刻,也是不妨事的,不是么?”
此时,自刘彻与刘旦对话之时,便一直在一旁静默不语的丞相刘屈氂突然笑眯眯的开口了。
“……就算册立太子之后,旦儿他将来要继承朕的江山,那也是将来的事儿!就算是太子,想要得继大统,那也是得等到朕千秋之后哩。丞相莫不是忘了,如今,朕这个今上可是还好生生的活在这世上哩!丞相,你不觉得旦儿这么做有些太心急了么?旦儿,你也应该好好斟酌斟酌才是,如今你如此行事,就不怕为旁人知晓了,说你此举大逆不道?”刘彻犹自不死心的怒瞪着刘旦与刘屈氂道。
今日之事,到得如今,他哪里还能瞧不明白。这分明就是刘旦与刘屈氂玩了一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坐收渔利的把戏。他们二人如同那才将为其结果的刘髆、李广利甥舅一样,恐怕早就对自己的皇位起了觊觎之心了。看来今日此事恐难善了了!唉,没想到才遇虎豹,又遭豺狼,真真是流年不利啊!不过,纵然情势再是如何不好,他也是决计不会将这皇位拱手相让的!纵然是拼了这把老骨头去,这些逆子乱臣也休想如愿,哼!
“呵呵,陛下怎么这般生气呢?这万一气坏了身子可如何是好?陛下呀,您可是误会咱们五皇子了哩!他之所以要立时代您执掌社稷,可完全是出于一片拳拳小心呐!瞧瞧,瞧瞧,我们这还没说叨两句呐,瞧您喘的,唉!臣久闻陛下如今的身体是每况愈下、大不如前,起初臣还不信哩,可是瞧瞧陛下今日这样子,竟是和咱们多说点子话儿都要费力咯,瞧瞧,瞧瞧,这才同臣说了几句话儿呀,陛下您这就喘上了,哎哎!也是,都说岁月不饶人,陛下纵使再龙精虎猛,有别与常人,也终是年过七旬的老翁了,身子虚些、弱些也是自然的。唉,也就是看着陛下如今身子破败成这样,我们五皇子才不忍心看着陛下您整日里为着国事日益操劳呐!遂才想着自己偏劳一些,替陛下扛起这江山社稷的重担,也好让老父安享晚年不是?!唉,您瞧瞧,咱们五皇子是多么孝顺的一孩子啊,陛下您可千万不能误会了他去呀!五皇子他,可都是一心为您,为咱们这大汉的江山社稷着想啊!”刘屈氂闻言却冲着刘彻深施一礼娓娓道来,言谈之间对刘旦的‘仁孝’多有推崇,仿佛后者真的是那天上有、地下无,此人只因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见的开天辟地大孝子似的。
一旁的刘旦闻言也笑道:“是呀!父皇,瞧您如今的身子,儿臣着实不忍心让您再为国事操劳,要是再累坏了身子,可怎生是好?儿子虽比不得父皇您英明神武,但好歹也算得上年富力强,又有丞相从旁辅佐,您还怕儿子治理不好这祖宗留下的大好基业么?您就签下这份诏书吧!父皇且放心,我大汉历来以孝治国,孩儿也断不是那不讲孝道之人,只要您将皇位传位于我,我登基之后便立刻颁下旨意尊您为太上皇如何?从此,由儿子操劳国事、执掌江山,而父皇大可以在宫中安享富贵尊荣,整日里悠闲度日,不再为国事所扰,岂不快哉?”
“哼,你们这是想架空朕呀?什么劳什子太上皇?刘旦,你这是又想夺取朕的江山,又想在世人眼中落下个孝子贤孙的好名声呀?!你是名也要,利也要,真真比躺在这金砖之上的刘髆还要贪心呐!朕还是那句话,要朕将这大汉江山拱手相让于他人,尔等是做梦!”刘彻闻言当即冷笑道。
“陛下,您可要想清楚了在说话呐!呵,你可是要好好看清如今这阖宫内外的形势再说话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