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罢了,林家父女,乃至徒晏,都是她在这世上最亲近的人了。
回到府里,林青筠只想安安静静的躺会儿,刚换了家常衣裳就见徒晏过来。徒晏挥手令白鹭等人退下,将她按在镜子前,亲自动手为她摘掉头发上累赘的饰物。这也不是头一回,他的动作已是熟练。
“有事?”若无事,也不至于将丫鬟们遣出去。
“唯卿可有兴趣出去逛逛?”徒晏俯身贴着她的脸,直视镜中她的双眼,笑的几分邀功的意味:“出京。”
“出京?!”林青筠低声惊呼,满眼不可置信:“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三五年内不能出去?”
徒晏却是先说了件似乎毫不相干的事:“上月二十八铁网山打围,你不是也想去么?”
林青筠没好气的瞪他一眼:“我是想去逛逛,偏你懒怠去,我也不好一个人去。”
皇家打围乃是盛事,可惜徒晏说自己身体弱,从来不参加打围,皇后又要坐镇宫中,也没甚兴趣去西山,最后她也只能偃旗息鼓。上次西山围猎只有三天,已经过去半个月,怎么又提起来?
徒晏说道:“幸而你没去,那天出了事。围猎进行到第二天,出了刺客,幸而父皇早有准备,否则……”
林青筠脸色微变:“我并没听到任何风声。”
“父皇下了封口令,说是左不过无事,若传扬出去,未免闹的人心惶惶。”徒晏理了理她鬓边的发丝,口中说道:“如今表面看着风平浪静,暗中却是风云涌动,不知哪天就会爆发出来。皇上大约是疑心敬孝亲王,只碍着太上皇,却是不好明面儿上查证。上回市舶司的事可还记得?”
林青筠点头。
“父皇有意让我去一趟泉州,顺带着也看看另外两处。”徒晏见她不解,细心解释道:“市舶司大多都与外国商船打交道,父皇倒不是没人可用,却没我们合适。你会西洋文,又与劳伦斯男爵有交情,我又是有游历前科的。我那几年真正去了哪里,外头人不知道,我那几位兄长却是心知肚明。若真是你我出京,他们只以为我耐不住京中生活,不会过多生疑。”
“可是要查市舶司幕后之人?”
徒晏却是摇头,面上一派冷肃:“父皇怀疑他们自己有商船,不仅私下谋夺重利,更是暗中购了铁矿打造兵器。”
私自打造兵器等于谋反!
林青筠心头一沉,细想他的话,明白过来。若真是市舶司被人操控,谋取银钱是小,但悄无声息占了水路航线却事大。一旦在外地打造了兵器,通过商船在港口运转,竟是直逼京师重地。离京城最近的是天津港口,天津府设立有民政、盐运、税收与军事等建置,若那些别有内容的商船能靠近,内里的严重程度不言而喻。
“皇上另派了人去天津府?”她猜测道。
“嗯。”徒晏感慨她的敏锐,并未就此事多说。这件事整体而言很敏感,若非他身份特殊,处境特殊,皇上也不会用他。再者,既用了,也未尝没有观察试探之意,此时皇帝倒不是猜忌自己的嫡子,反而是希望他能在朝政上分担一二。毕竟若排除其他因素,徒晏的能力是皇帝最为看好的。
“咱们怎么去?”
徒晏笑道:“现成的理由,为我寻医求药。”
林青筠闻言不免担忧:“你如今虽病的少些,但也受不得舟车劳顿,路上若是耽搁了,误了皇上的差事又如何是好?”
“不要紧,父皇说了,咱们的事不急,一路慢悠悠的晃去,赶在年底回京就好。泉州那边若果真如此,咱们去了也不过是先查着,看看此事到底牵涉了哪些人。今年皇上是不会动他们的。”徒晏见她神色沉重,一点儿没有即将出游的轻松惬意,不免笑着揉揉她的脸:“你才多大年纪,可不适合老气横秋的模样。你想想,父皇能将差事交给你我,能是什么紧急事情?父皇……不过是想以此来试一试我罢了。”
林青筠一听心下更是一紧:“你是说……”
“我自认唯卿是此生知己,唯卿可知我?”
林青筠轻笑,直视他道:“我自然知道,你只管凭心意去做,我也断不会委屈自己。”
如今徒晏成了亲,又身体缓缓变好,却因太上皇与敬孝亲王的进一步亲密吸引了众人视线,一时都没怎么留心纯亲王府。皇上却是时刻记挂着自己的嫡子,见了徒晏现今状态,不免动了心思,也实在是其他皇子争的太狠,与世无争偏又能力出众的徒晏就得人心意。
徒晏闲适了多年,迫于局势,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
两天后,纯亲王府传出消息,纯亲王病了。
皇帝皇后、各郡王府、忠顺王府、敬孝亲王府等等都亲来探视,虽纯亲王府对外称徒晏只是风邪入体,但托了七八天不曾痊愈,考虑到徒晏特殊的身体状况,各家都给予最大的重视。几位郡王亲王见到的徒晏,面色虚白,精神恹恹,话语无力,神思眷懒,又听说十回饭八回不吃,纯亲王妃每天都在抹眼泪,可见是病的重了。要知道,即便是小病也能酿成大病,也会要人命。
一直到端午节过后,纯亲王府突然备齐车马,但凡人问,都说要出远门。
箱笼行礼等东西早先都收拾好了,要带的人也都安排妥当,林青筠检查了一遍,又吩咐人去林家、贾家、庄家、史家送回礼。端午节那天林青筠一贯强健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