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探春真的怕贾家就此彻底散了。

“三妹妹是何意?便是我将盒子取走,外人仍会盯着你。”黛玉不解其意。

探春却道:“我知道必定是纯亲王妃让林姐姐来的。既然王妃问起,纯亲王想来也知道,有纯亲王在圣上跟前作保,想来圣上仁慈英明,许能宽恕贾家这一回。”

黛玉总觉得不大对,一时又说不出,但来时林青筠也说了,可能的话便将盒子带走。黛玉对探春所求之事只说尽力而为,随后将盒子裹入包袱带走。出了贾家,她直接去了纯亲王府,把东西给了林青筠。

林青筠并没让人在跟前伺候,便顺着好奇将首饰盒放在眼前观看,并依着黛玉所说,将夹层中的东西取了出来。果然是十张钱庄的汇票,这几家钱庄虽都是商办,但背后都有庞大的支撑,乃是钱庄中排名前三者,信誉口碑一直不错。当看清汇票上的提取要求,终于明白甄氏为何放心的说出筹码,乃因若要去取黄金还有极为关键的一件东西——凭信!

钱庄这项业务虽是可匿名存入,匿名提取,但为保障安全,提取时不仅要汇票,且要一枚信物。信物有钱庄给的,也有存入者自己提供的,例如特殊的玉佩、木雕等小件儿,一分为二,钱庄与存入者各执一半;亦有钱庄会为这样特殊的客人制作特别的凭信,请雕刻匠人以鬼斧之手雕刻难以仿制且带有钱庄印记的小物件儿,提取东西时出示。

甄应嘉将五万黄金分批不等存入三家钱庄,用了十个人,存了十张汇票,因此有十个凭信。毕竟若一次存入大量黄金,必将招致注意,甄应嘉既是为防后手,自然格外小心谨慎,宁肯麻烦些。

“原来三妹妹……”黛玉一直盯着首饰盒,突然神色微变,嘴里低喃。

“妹妹?”林青筠一直在想事,并没听清。

黛玉翕动着唇,终是叹了口气:“三妹妹她……我一直觉得三妹妹的话哪里不对,这会儿再看这盒子才知道。这盒子上面是带着锁的,且紫檀木十分坚固,哪里是轻易一摔就能摔开的?必定是老太太特意将东西托给她,她觉得蹊跷,这才打开查看,发现了夹层。”

林青筠没料到这一点,但经黛玉一说,的确很像。

沉吟片刻,她反问道:“说来有一事我一直疑惑,郡王府想要这东西,为何不悄悄弄走,倒要费事将三姑娘要到府里?毕竟贾家已败落,郡王府此举岂不是吸引众多目光,打探下,难保不发现其中隐秘。”顿了顿,又问她:“妹妹可知三姑娘将这首饰盒藏在哪里?”

黛玉微愣:“三妹妹没藏着,我去时看见这首饰盒就摆在妆镜边上……”话没说完黛玉自己就沉默了。前头探春已说老太太特意托付给她的东西,而她又意外得知了夹层内的秘密,这等要紧东西难道不该更为妥善的保管么?为何偏要堂而皇之的放在妆台上?

尽管不愿这么说,但林青筠还是说道:“只怕是三姑娘做给你看的。”

黛玉是客,她一登门里头定然会得到消息,况她又和王熙凤说了好一会子的话,有足够的时间给探春准备。

“三妹妹难道不信我会帮贾家么?为何这般‘煞费苦心’?”黛玉想着彼此姊妹一场,又是自小几年的情分,如今却这般生疏,竟要对着姊妹演戏。

“妹妹,三姑娘明年十一月才出孝,不足一月便到了转年,她那时已是二十岁了。况贾家败了,她又曾被说给南安世子,亲事十分艰难。她只怕是想为自己、为贾家,博条路出来。”

“路?三妹妹难道想进郡王府?可她那番话倒不像是假的,三妹妹志气那般高,哪里愿意去做妾?况且,真要去郡王府,这盒子何等要紧,为何又轻易的给了我?”黛玉糊涂了。

“妹妹,这只是我的猜测,你姑且听着便是,倒也不必太当真。三姑娘此人精明能干,心有大志向,从她的诗便能瞧出来。她又是最看重家族的人,甚至能为家族牺牲。若有一个机会摆在面前,她做了,便能令贾家、特别是二房重新起来,甚至可能免了二老爷的流放之刑,你说她会不会做?”

“什么机会?”黛玉心中已有不详。

“三姑娘是见过汇票的,必定知道没有凭信取不了东西,她亦知道甄家当初被抄家,一应家产都要重归国库,所以那笔黄金论起来应当属于朝廷所有。现今郡王府主动要纳她,她进了府,便能寻机将凭信取到手,甚至可能做些别的,皆是于朝有功之事。那时皇帝也不好白用了人,她一个姑娘家已是郡王府的人,那么皇帝要将功绩回报在谁身上?”

“自然是二舅舅或宝玉。”黛玉一时心里五味陈杂,想起探春的眼泪,根本不是做戏。探春是真心不愿为妾,可却为了二房、贾政,宁愿走入火坑。黛玉忍不住说:“姐姐,朝廷不是男人们的事么?为何却要三妹妹搭上一辈子?三妹妹已是够苦了。”

其实她们都清楚,不是朝廷要搭上探春,是探春自己设计出了这条路。

黛玉心里难过,哭了一场才回去。

等着黛玉走了,徒晏才从里间儿出来,审视着十张汇票,眉头深皱。

“想不到成郡王府的水如此之深,贾三姑娘再进去,更是浑了。”徒晏见她侧目,低声讲了一件事:“因着甄氏,我又将成郡王府查了一遍,意外查到了那位高侧妃。她的身份可不一般。”

“有何不一般?她父亲不是泰安府守备么?”林青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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