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家也不是世交,好好地就上门去,好没意思!我不去!”郭络罗家的小姐春桃正横眉立目的跟着身边的嬷嬷发脾气。春桃年纪及笄却出落娇艳的像是春天盛开的桃花,小姑娘粉面桃腮,一双眼睛含着春水。满洲的习俗,姑娘未出嫁的时候在娘家地位超然,因为很简单,按着八旗的规矩,姑娘都要去选秀。若是姑娘争气,能在皇上身边侍奉,也是全家荣耀。春桃生的最好,从小家里的长辈就看着一年比一年标致的小姑娘,笑着说:“我家姑娘如此人品,怕是将来也是个贵人吧。”
因此养成了她张扬活泼的性子!过年的时候难免走亲访友,春桃已经是被各种或是暧昧,或是别有深意的眼光看的不舒服了。等着开春就要选秀了,大家都在等着春桃中选,飞上枝头变凤凰。一想着还要去个陌生的家里去拜年,她就有些不舒服了。
“姑娘想差了,这位大人家里可是一定要去的。你可知道这位大人是谁?他便是内务府总管瑚柱,选秀的事情可都是内务府操持呢。姑娘就要去参选了,正好去和他们家走动下。其实算起来,当年咱们家的祖宗还是和他们家的祖宗在一起为官呢。也不是很远的关系。姑娘去了要摆正态度,咱们家不是那些低三下四求人的,只是叙旧。他们家两位姑娘刚来京城,姑娘正好过去和她们结识。”奶娘嘱咐着春桃等着到了瑚柱家里要用什么态度。
春桃对着瑚柱家两个姑娘来了兴趣,她现在觉得自己都没朋友了,那些亲友家的小姑娘们对春桃这个以标致出名的小姑娘可不怎么友好。春桃每次跟着家里的大人出来见人,总是无形的被那些小姑娘们孤立起来。这两个是新来的,或者能和她们说说话。要是她们也是嫉妒自己呢?怀着忐忑的心情,春桃跟着母亲到了瑚柱家里。
和京城一切官宦之家一样,瑚柱家除了特别的宽敞,装饰精致,服侍的人不少之外和别人家没什么区别。瑚柱的夫人笑着望着春桃:“这位便是大姑娘了,世上竟然有这样标致的孩子,我可是见识了。夫人可真是有福气啊。”郭络罗夫人笑着说:“都是老太太谬赞了。”大人寒暄一会,瑚柱夫人笑着说:“姑娘们怎么不来?来了客人,叫她们出来。”
话音未落,就听着一阵说笑声,门帘一闪,一群人簇拥着两个小姑娘进来了。春桃好奇的看过去,她的眼光落在了后面那个小姑娘身上:“好生眼熟,怎么像是哪里见过她一般?”春桃看着徽之心里讶异,不由得呆了。
三个姑娘在碧纱橱里面坐着说话,敏之年纪最大,她很殷勤的招呼着郭络罗家的小姐喝茶吃东西。“我们刚跟着阿玛从杭州回来,京城的事情还要多向着妹妹求教呢。你可不要笑话我们小地方来的。妹妹长在天子脚下见识自然多。”敏之很客气的和春桃寒暄,可是春桃的注意力却放在了徽之身上。
“姐姐,我脸上有花儿吗?你干嘛一直看着我啊?”刚十岁的徽之有些迟钝的摸着脸,糊涂的问春桃。从一见面这位郭络罗家的小姐就盯着自己了,徽之憋了半天了,她真的不明白,怎么郭络罗家的姑娘总是看着自己呢?
春桃脸上微微一红,有些尴尬。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一直盯着徽之看。可能是这个二姑娘长得确实标致,说实话,春桃也算是京城里面出挑的美人了,她还没见过徽之这样精致的小姑娘呢。若是假以时日,也不知道徽之会变成什么样子。谁知自己竟然忘情,一直盯着她看了。
敏之立刻嗔怪的看一眼妹妹,笑着说:“你别和小孩子计较,她年纪小嘴上没把门的。你说的都是什么?态失礼了,给郭络罗家姑娘赔不是。”敏之拿着姐姐的架子,教训着徽之的莽撞和冒失。
徽之苦着脸,有些无奈的说:“我没见过这样标致的姑娘啊,多看看不行啊!”其实徽之也觉得郭络罗家的春桃长得标致,美丽的事物总是能吸引眼球,徽之也悄悄地在打量着春桃呢。春桃被徽之的话说的脸上一红,心里却没了往日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别人说她好看标致,都是的带着叫人不舒服的暗示。身为一个小姑娘,春桃最讨厌那样揣测的语气和模糊暧昧的眼光。可是这个小丫头,眼里只有单纯的欣赏,仿佛在看一朵美丽花,眼神清澈不掺杂一点杂质。
“这有什么,人生在世也不能把脸蒙起来。我倒是很喜欢这个妹妹直爽的脾气。你今年多大了,在家里平日做什么,等着闲了就来我家坐坐……”春桃拉着徽之倒是和她亲切的交谈起来。
两个人越说越投缘,一个是心思灵动,一个活泼可爱,两个人都不是那种藏着掖着,一肚子弯弯绕的人。等着戏散了,来宾们各自起身告辞,春桃依依不舍的拉着徽之:“我在家里等着你来。我家的园子虽然赶不上你家,可是我祖父颇喜欢看戏,我家的戏班子有几出戏值得一看。”
“你们两个依依不舍的,可是找到了说话的了。前面太太叫呢,我们还是赶紧出去别耽误了时间了。”敏之笑吟吟的看着春桃和徽之:“你们这副样子,也不是再也不见了。这个黏糊劲都赶上刚才戏台上演的十八相送了。”敏之说的春桃和徽之脸上一红,徽之对着姐姐撅噘嘴:“什么十八相送?哪有这样比喻的。我们是一见如故的!”说着徽之扭过头对着春桃一笑:“我自然要去的。”
“好,我等着你!”春桃一笑,一直送到了垂花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