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官知道朝廷旨意着岑长倩外出巡边,针对东突厥与朝鲜半岛,进而巡察北方防务后,无不惊诧。
这点事儿,用得着文昌右相出动?
近年来,随着黄河边上三座受降城及辽东契丹故地的受降城建立起来,挤压东突厥人的生存空间,战略形势大好,同时边将敢战,战术应用上亦很成功,东突厥不足为患。
朝鲜半岛也是如此,它与大周唐的关系密切,对大周国内形势非常清楚会汉语的朝鲜人相当多,韦晞这等凶人在,曾放言说过往不是他主导的对朝鲜半岛战事,若是,会让朝鲜人知道怎么样做人!
有一个年富力强、经验丰富、战功卓著又兵权在手的大将军镇压四境,朝鲜人乃至于倭人对于大周相当恭顺。
换言之,北边无事!
纳言欧阳通沉声道:“朝廷,变心了!”
岑长倩无言地拍拍他的肩膀,说出了两个字:“保重!”
“保重!”说起来多么容易的事但做不到!
……
他奉旨出巡,车驾到达郑州,尚未过黄河时,只听得后边鸾铃大响,却是一队朝廷禁军冲来,为首一个矮丑锉厉声道:“有制召岑长倩还京!”
说话者,武懿宗也!
岑长倩就在黄河渡口边上接了旨意,旨意很简单,只说召他回神都,由武懿宗负责护送!
这一护送,到了神都后,岑长倩被护送进了例竟门,进制狱!
“皇上有旨,着来俊臣审理岑长倩叛逆之事!”
很快地,岑长倩一家人都团聚了,酷吏们将他一家男丁都捉进制狱,岑长倩五个儿子,一网打尽。
大堂上,象活阎罗的来俊臣脸容阴深可怖,对跪在地上岑长倩的儿子岑灵源道:“我这里有份供纸,你签了罢,否则,就让你走一遭了!”
岑灵源一看,写的竟是岑长倩与判纳言事欧阳通、同平章事格辅元等数十人谋反之事。
写得翔实无比,某年某月某日,岑长倩与谁谁谁一起密谋,人人有份,个个不漏。
这要命的东西,能签吗?!
看着“琳琅满目”的刑具,受来俊臣的“开导”道:“你招也得招,不招也得招,早招就不要受苦,招了,我就不难为你,不招的话,哼哼!”
来俊臣阴毒地道:“想死不容易,本官最擅长的是让人生不如死!”
众衙役怒喝道:“招!招!招!”
岑灵源颤抖着手,取过毛笔,在供纸上画了押,按下手印。
作罢,他浑身没有了力气,软倒在地上,不由得放声大哭!
……
有此供纸,来俊臣禀明武则天道:“岑长倩不肯招供,但他儿子招供了,确有谋反之事!”
“你没有对岑长倩逼供吧?”武则天貌似有点香火情地道。
“哪有啊,陛下可派人进制狱查看,臣一点都没有动他们父子俩,他儿子有愧在心,供认不讳!”
“嗯,那你去办吧!”武则天审核过名单后道。
一道旨意下达,欧阳通、格辅元及他们亲近的官员数十人,统统成为阶下囚!
朝堂为之一空,诸武趁机往里大肆塞人,任用私人,争权夺利,以致乌烟瘴气。
……
欧阳通被捉下狱,来俊臣审理,要他攀咬诸人,两相佐证,制成铁案。
不料,欧阳通颇有胆气,知道故相裴度有言“宰相下狱,安有幸理!”因此欧阳通抵死不招,被来俊臣将他走了三遭,打得遍体鳞伤,牙齿尽没,手指骨皆爆,却刑具用讫,来俊臣如黔驴技穷。
难得他招供,来俊臣终究用上了无奈之计:他先写好供纸,在欧阳通抵抗无力时,强行画押和按手印。
三木之下,岂有完卵,岑长倩、欧阳通与格辅元等皆因谋逆而被判处死刑!
……
终于消灭了不肯党附者,武承嗣意气风发,着私党凤阁舍人张嘉福再次鼓动王庆之上书,议立武承嗣为皇嗣皇太子,旧事重提。
接连上书,武则天留中不发。
那王庆之自以为有功,言语中颇有不客气之意,曰不依我的话,悔之晚矣!
不料天意难测,适得其反,引起了武则天的反感!
“朕给你的才是你的,朕不给你,你不能抢!”武则天看着上书,掷于地上,恼怒地道。
她定了一下神道:“着同平章事李昭德诘问王庆之!”
李昭德,出身于陇右李氏丹阳房,以明级及第后出仕,有大才,历御史中丞、陵水县尉、夏官兵部侍朗、凤阁侍郎后,因岑党倒台,相位空缺,李昭德拜相。
他受命对王庆之进行责问,结果王庆之上堂后,态度倨傲,李昭德顿时不喜。
“议立皇嗣,乃天家之事,关卿何事!”李昭德徐徐道。
“不然,皇嗣不立,天下难安,今魏王有德,与陛下同姓,宜立为皇嗣。”王庆之反驳道。
“你如此急切,是与魏王有私乎?”李昭德不客气地问道。
“尔反对此议,是与魏王有仇乎?”王庆之不客气地道。
李昭德怒极反笑道:“我奉陛下旨意审问你,你却质疑我,质疑陛下旨意,留你不得!”
“来呀,将王庆之杖毙!”李昭德一声令下,手下如虎似狼一涌而上。
“啊!”王庆之作梦没想到从龙之功没到手就要当虫被踩死了!
……
李昭德向武则天复旨,说王庆之口出愤懑之辞,让他义愤填膺,一时忍不住手,将王庆之给打挂了。
武则天不高兴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