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正宴。
迎客大堂内外摆满了桌椅,山珍海味层叠高起,美酒佳酿杯满樽溢,众宾客落座,主席前,老城主起身敬酒,说了些感激道谢的话,便连干三杯,众客高呼“长命百岁”、“寿如青松”之类云云,气氛一时浓烈如火。
城主莫期年满六十,虽说已至花甲,但身姿挺拔、体才壮硕,一头乌发不染点银,长髯飘飘气度非凡,犹如四十上下的壮年,且声如洪钟,底气充沛,这让李小木等人不觉诧异,说什么也难将那个“老”字加在他头上。
莫期敬过酒之后,众宾客举杯畅饮,觥筹交错间,堂内一片喜气洋洋。
李小木五个人坐在靠主席很近的一个角落,闷头的吃着喝着,尽量避开众人的目光。
按李小木的意思,选了这么个座位,那叫“置之死地而后生”,离危险越近,越不容易引起敌人的注意,可躲得太远,反倒可能受到莫嘉轩一伙的连番搜查。
事实证明李小木是对的,在大堂的远端和堂外,十几个仆人打扮的家伙鬼鬼祟祟,穿插在人群之间,一会儿瞄瞄这个,一会儿又看看那个,目光阴阴,显然在找什么人。
主席上,陪着城主莫期就坐的,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其中李小木就认识好几个,有“同水城”的刘公子、“阳关泽”的白老爷,还有来自本城的大财主严万两,这些人大多在那夜的“cǎi_huā芳会”上露过脸儿,都是家财万贯、呼风唤雨的豪绅巨贾。
柳媛和锡文竟也在列,且紧邻莫期身旁,足见受到的重视非比寻常,莫嘉翰没上桌,身披轻铠,紧紧的站在父亲身后,全神戒备,犹如大敌将至。
其他在座的,也都是些达官显贵,个个锦衣华服、绫罗绸缎。
让李小木几人感到意外的,莫嘉轩竟然坐在主席的最偏一角,离他父亲隔得好远,且椅子靠后,也不知道是别人挤的,还是故意后退,脸色很难看,颓唐无力、毫没精神,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李小木最后把目光盯在了莫嘉轩的背后,那个留着短须的男人一直不离其左右,李小木开始琢磨如何不声不响的制住莫嘉轩,敌人势大,看来用强绝对不行,用毒用mí_yào倒是上上之选。可怎么接近他,这倒成了眼下最大的难题。
留着短须的中年男子叫商右如,李小木他们经过多方查证获悉,此人自莫嘉轩半年前从北域“寒疆”归来,就一直跟在他身边,不止修为高深,且手段阴狠毒辣,且曾数次救他于危难,又只听他一人差遣,可谓是忠心一主。
李小木在主席上还看到了两个人,一个身材壮实的汉子,一个儒雅俊气的公子,正是之前曾帮自己痛击“一支兰”的二人。
席间,城主莫期对这两个人相当恭敬,不仅敬酒夹菜,满脸挂笑,还时不时地把身边的人一一向二人介绍。
“这几位是‘天合派’的高徒,行侠仗义,爱恤百姓……”
“这几位是边疆来的将官,镇守一方,驱除鞑虏……”
“这几位是‘傍山城’的大善,扶危救困,为富更仁……”
“这是犬子莫嘉翰,天资愚钝,随他老父了。呵呵呵——”
莫期转着圈儿的介绍,唯独漏过了莫嘉轩,李小木心生诧异——难道这家伙和自己一样,也是个娘娘不疼舅舅不爱的主儿?
果然,莫嘉轩一直寒着脸,待到莫期又去向那儒雅公子敬酒的时候,他似乎已忍不住,冷冷的哼了一声,声音虽小,但还是引起了那公子的注意,公子笑着说,“叔父,这位是——”
莫期斜着看了莫嘉轩一眼,“逆子,不懂礼数么?还不快向元公子拜敬?!”
莫嘉轩起身作揖,“拜过元公子,在下——”
“嘉轩大哥是吗?”那公子笑着也站了起来,“我们幼时见过,那次随父皇……呵呵,好多年了呀。”
“哦?公子还记得?”莫嘉轩眉梢挑了挑,“是啊,好多年了。”
李小木听到“父皇”二字就是一愣,又听莫期“哈哈”大笑道:“许久未见,皇上龙体可好?”
那公子也跟着笑,“圣体安康,有诸位叔父帮着操持朝政,镇守边关,他老人家又怎么会不好?!”
席上众人也随之大笑,一片喜乐融融。
李小木总算弄明白了,原来那儒雅公子竟是个皇子,难怪人虽柔弱,但气度非凡,且众人好比众星捧月,没人敢去怠慢。
再向身边的人偷偷打听,这才得知,那公子姓元名孝仁,是当今皇帝老儿的第多少个儿子,不知什么原因,还没取得封位;而他身后站着的那个结实大汉来头也不小,名叫洪连介,从哪儿学的功法尚不得知,但修为奇深,是大内少有的个中高手。据说,统领的正是三百“金龙卫”,专门负责皇宫内城防务事宜,众所周知,那“金龙卫”不仅个个修为高绝,且身披加持强大术法的“金龙甲”,足可以一敌百,由此看出,洪连介甚得皇帝的信任和赏识。
“我这次随洪叔前来,除了给莫叔父拜寿,还有一件要事要办。”元孝仁笑着说。
“哦?何事?本城能否帮上忙?”莫期急问。
“是件案子。”元孝仁说。
“什么案子?案犯可在我‘傍山城’?”莫期一愣。
元孝仁没有马上接话,有意无意的往对面看一眼,莫嘉轩登时低下头,脸色阴晴不定。
“嗨,叔父大寿,你我暂不提那些打打杀杀的扫兴事——”元孝仁笑着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