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生死簿里记载的也算是天机了,不是谁想看都能随意翻阅的,只有阎王和判官能看得,而黑白无常又该去勾谁人的魂,也是听“上头”的交代的。
侯域道,“我偷偷翻过了你我死的那日的单子,白无常确实是在这城里勾你的魂的,你应该是这里人。”
瘟鬼道,“这点我知道,我想问的是我原来的名字,又是这里哪一户的人,如何死的。”
侯域不晓得他为何突然之间对自己的死因产生了好奇,他是知道瘟鬼记不起他生前的事的,连名字都记不起,所以至今他也是瘟鬼瘟鬼的称呼他,他们两都属于是生辰死祭收不到祭品的可怜鬼。
他是因为无人拜祭,而瘟鬼是记不起名字,所以就算他还有亲人在世,给他烧的祭品念他的名字,这些祭品也到不到瘟鬼手里的。
侯域道,“其实史大人和赵大人肯定知晓你底细,他们断不会收个来历不清不楚的手下的,你想过么,他们不想你知道或许有他们的原因。”
侯域其实也觉得有些往事不必记起,就像他,记住的都是活着的那些苦涩事,还不如都不记得来的开心。
“我一定要记起来的,你要是看了生死簿里我的那页,就告诉我。”
侯域道,“你我都是脱离了轮回的,所以记载平生的那页都是被抽了出来单独成册了,找起来倒也不难。只是,多年前曾有人大闹地府纵火,除了把奈何桥烧断,也烧毁了不计其数的生死册。”长生闻言,脖子缩了缩,她没想到当年奚子虚大闹地府的影响会是这么大,侯域继续道,“你那页虽是保留下来了,但有一部分是焦了的。”
而最近不晓得何故,阳间好像多了好几条冤魂,不是按着生死册里注定好的轨迹在走,而是死的不清不楚不明不白,死了连魂都找不到的。都是那些人在阳间的家人到阎王庙去哭诉,阎王才知晓这事。
阎王以为是生死册出的问题,所以才有了他被调去整理生死册的这件事。“生死簿上写着你是自尽的。”
瘟鬼喃道,“自尽?”他知道自己命短,一般死时几岁,黑白无常把你魂牵出来时鬼魂的外表也是如实的反应几岁,他死时应该也是二十出头这样吧。
他有想过有可能是像侯域那样被害死的,但还真是没有想过会是自尽。“为何自尽的知道么?”瘟鬼追问。
侯域摇头,“阎王已是命我们整理有损毁的那些生死册,想必阎王爷和判官会找时候把毁了的那部分生死册重新再填写一份。”
只是填到瘟鬼的那份不晓得要猴年马月,而且他们已摆脱了生死轮回,记载他们的那几页,估计在阎王他看来应该比不上那些还在循环入生死轮回的人生死册来得急切紧迫。
估计属于他们损毁的那几页会在最后处理吧。
只是那时不晓得他还会不会在那地方当值。
侯域怎么想都觉得瘟鬼要找回过去,不但是吃力不讨好,还十分渺茫,他劝道,“过去那些事就算记不起对你也没什么实质上的损害,可你出逃,真想象那个瘟鬼被万千穿心么。你还是去跟赵大人认个错吧,我至今还未收到什么风声,他有可能没将你的事说出去,倒还有转圜的余地的。”
侯域见瘟鬼没回答,想来他是固执己见。侯域是偷溜出来的,无法离开太久,只能苦口婆心的又劝说一遍让瘟鬼向赵公明低头认个错,且又是重提人鬼殊途,让瘟鬼不要再跟长生这个人接近后,就回去了。
结果花了一个晚上,却是感觉没什么收获。
镖局的后门被关上了,长生推了两下后就不敢用力了,她怕太用力会把门板给卸下来,她目测了一下围墙,这个高度应该还是能翻过去的,她撩起袖子打算翻墙。
瘟鬼却道不必,他从面具里出来钻门缝进去了,朝着门栓吹了一口气,那木头制的门栓突然轻得跟羽毛似的飘起落到了旁边的盆栽里。瘟鬼帮长生开了门。
弗恃突然出现,抛出手里泡过鸡血的绳子套住了瘟鬼喊道,“长生,快过来!”
小猴子拖着一把铜钱剑出来拖到弗恃脚边,长生都不晓得弗恃出门时还带了这么多法宝。弗恃脚尖勾起,握住了剑柄剑头对着瘟鬼,要收了他。
瘟鬼面目变得狰狞,成了青面獠牙的模样,挣不开绳子,手指弯曲成了爪状,眼看就要朝弗恃身上抓,长生喊道,“你要敢伤我师父,我就不帮你了!”瘟鬼停下动作。
弗恃本就察觉长生有事瞒他,不过暂且不动声色罢了,长生不擅长说谎,他眼睛好时,察言观色什么都瞒不过他,他眼睛不好时,长生也还是一样瞒不过他。
弗恃从不大声呵她,这一回口气却是显得严厉,“你怎么能放只鬼在身边。曹依的相公之前如何,你也是亲眼所见的,鬼在人身边久了会耗损人的阳气,真是不长记性。”
长生心想她收留了这只瘟鬼四天,应该算不得久吧,她现在也没出现曹依相公的症状,并没感觉身体哪出毛病,晚饭也一样吃了六碗,还算精神。
长生见瘟鬼被勒得难受,求情道,“师父,他没有恶意的。他只是求我帮忙。”长生把这前因后果都说了,包括怎么认识这瘟鬼的又是怎么瞒了赵公明的,原原本本都说了。
弗恃道,“我曾经跟你说过,虽是修仙卫道斩妖除魔,但也非是见到妖就要收见到鬼就要除,因为这道是指各行其道,只要不是害人乱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