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远岫点点头,目光风一般落在大殿里那明黄的圣旨上:“把圣旨给她送过去吧。然后你就让她收拾收拾,还依旧回肃清宫去住吧。”
“是。”
金丝吐蕊,花香满殿。轻纱屏东,大昌帝坐在一方琴案前,望着桌上那把青色的古琴。
伺候的宫人悄无声息的走进来,看到大昌帝的时候,愣了一下。
面前这个目光深邃,眉宇重叠忧愁中又带着一丝柔和的人,是青冥大陆以暴戾弄权的大昌帝?
在宫人还惊讶的时候,大昌帝的脸色已经重新变得寒冷。
“什么事?”
冰块一般的声音砸在那个宫人身上。
宫人慌忙回神,应道:“皇上,张公公被皇后娘娘,处死了。”
大昌帝猛然回头,鹰一般犀利的眸子盯着那个宫人:“你说什么?”
宫人发憷,小心翼翼的重复:“张公公被皇后娘娘处死了。”
“林远岫!”
大昌帝一掌拍向身后的屏风。
精致的琉璃屏风倒地,碎了一地五彩斑斓。
平瑶望着一屋子金碧辉煌的赏赐,看向霓旌。
霓旌将一纸金黄递给她:“这是皇上的圣旨。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大周太子云弋的侍妾了。”
阳光下,那方明黄的圣旨,熠熠生辉。
平瑶恍惚的接过圣旨。
原本是她计划之内的东西。怎么突然有了这么深的触动呢?
平瑶握着圣旨,想,如果云弋也喜欢她多好。那么她就能对着这方圣旨,大大方方的笑了。
可是现在······
他不喜欢她,就算了。
天涯路远,她才不会挂在一棵树上一辈子呢。
她只是有那么点喜欢他。就像喜欢一件衣服一样,买不
来,那还有别的好看的衣服呢。
平瑶把圣旨收了起来。
目光落在一屋子的赏赐上面。
这才让她高兴嘛。大昌帝还真是大方呢。她喜欢。
平瑶走过去,查看盒子里一只玛瑙摆设的成色。
霓旌甘甜却冰冷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皇后娘娘刚才说,让你接了圣旨,就去肃清宫。”
平瑶觉得手中的玛瑙像冰块。冻得她全身发凉。
平瑶回头看向霓旌,恳求她:“霓旌姐姐,你能不能帮我一下,让我见见皇后?”
霓旌不留余地的拒绝:“皇后娘娘身体不好,谁也不想见。”
平瑶上前两步:“算我求你霓旌姐姐,那件事真的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
霓旌摇摇头:“皇后娘娘已经说了,不想见你。而且就算你见到了皇后娘娘也无济于事。皇后娘娘只相信自己的看到的。”
“你让我见她,让我跟她说。”
霓旌摇头,退后两步,看向屋里的宫人:“你们快点帮平姑娘收拾好,把东西送到肃清宫。”
“是。”
一批批东西送出坤和宫,几个宫女站在坤和宫门外的大道上,等着平瑶出去,好一起去肃清宫。
平瑶看向送她的霓旌。
霓旌面无表情的催她:“姑娘多留无益,还是快走吧。”
平瑶的目光错过霓旌,望向金碧辉煌的坤和宫主殿。
平平静静,毫无动静。
平瑶叹气,终于低头离开。
霓旌看着平瑶出了坤和宫的大门,这才回到了主殿。
林远岫正立在雕花茜纱窗下,望着坤和宫的大院。
霓旌站回林远岫身后。
“平姑娘走了。”
林远岫声音淡然,没有一丝情绪:“我看到了。”
“娘娘,其实平姑娘,不像是会利用您的人。”
“嗯,那孩子不会。”
霓旌讶然:“那您怎么还把她往外赶?”
林远岫转过身。她逆着光,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微有那一双眸子,深潭一般,里面深邃孤寂,冰冷幽暗。
“不止是她,就连清河,我不是也不见吗?”
霓旌愣愣的看着林远岫,说不出话。
这么多年,霓旌好像已经习惯了——每次大昌帝打过林远岫,在林远岫脸上的伤痕未褪之前,她都不会去见清河。
林远岫是怕清河担心她。
那么多年了。每次她都这样。
以一种无情的方式,呵护着关心着她的人。
霓旌默默退下。
平瑶走在一群宫女后面。
她们队伍很长,前面的宫女还抱着许多礼盒赏赐。一路在大昌宫招摇走过,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
平瑶虽然走在最后,但还是别人议论的焦点。
云弋昨天在宴会上的举动,过了一夜之后,不仅让平瑶在大昌宫成了传奇。
在这平阳城、在这大昌。也成了倾国难求的传奇。
就在此刻,平阳城的茶楼里,就正在上演一出“皇奴恋”的爱情故事。
说书先生口若悬河:“那大周太子云弋啊,可是咱们青冥大陆的十大公子里面的翘楚呀。别的不说,就前一段时间,大周太子的红颜知己围堵大昌宫的事儿,在座的各位应该都听说了吧?你们可不知道,不仅是咱们宫外面的人,就连咱们大昌的公主,都喜欢大周的太子呢。”
底下的听众纷纷丢瓜子:“别涨人家威风灭自己家的志气啊,那大周的太子有那么好看吗?”
“可不就是那么好看?你们不知道,自从大周的太子入了大昌宫,病死的宫女都有多少了——都是害相思病死的!”
下面啧啧声一片。
“你们可别不信。这是我一个在宫里当太医的朋友告诉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