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夫人自己都没有想到,就在宴会结束的时候,钱谨言居然和方夫人争着请苏少青到自己的家中做客。
更让人意外的是,苏少青委婉地谢绝了钱谨言的要求,反倒先行同意了方夫人的邀请。这样的决定让在场的人都吃了一惊。
直到回到家中,孟夫人淡淡一笑,对着钱谨言道:“相公是觉得那位孙姑娘的医术高超,只要苏小姐会来这里,那位孙姑娘想必也会一同前来……相公其实大可不必开口的,她虽然是妙手,可也治不了我这病。我这病……只怕最多也就只能拖上两三年……”
“夫人说的是哪里的话?”钱谨言强颜欢笑,劝慰孟夫人道:“夫人不是说过将来还要陪我一起游历名山大川吗?怎么就说这样的丧气话?再说,我看那位孙姑娘的医术的确不错,比洛阳这些郎中们好多了。就算是不能替夫人除去病根,可却能让夫人不用经历那么痛苦的时候,也是一件好事……可我却想不太明白,为什么苏少青会拒绝了我的邀请,反倒会去了吴家呢?难不成她……”
“她自然有自己的安排,这个女孩子很讨我的喜欢,只不过……”孟夫人的脸上扬起了一抹极为灿烂的笑容,但随后又黯淡了下去,“我总感觉她的来历颇让人觉得可疑,如果真的是做海外生意的人家,又何必藏头露尾?干脆大大方方地介绍自己不就好了吗?江南那几家负责海外生意的……真的有姓苏的人家?真的有这么个人吧?”
孟夫人的话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淡淡道:“可能是我们太紧张,才会草木皆兵吧?”
钱谨言有些吃惊地望着自己的夫人,那是在她脸上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的温柔笑容,他的心头不由得一惊,假装不经意道:“夫人好久都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是吗?”孟夫人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她下意识地替自己解释道,“或许是因为酒宴上发生的一切太过意外了吧?”
夫人从来都不会向自己解释什么,这一次却例外了。钱谨言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吩咐侍婢们马上服侍夫人睡下,他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康儿也去了那里。”孟夫人的脸上扬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而且我还看到了方氏,你猜她在打什么主意?”
“吴潜想要和怡秀园攀上亲戚关系,恐怕又是在打苏小姐的主意吧?”钱谨言的嘴角闪过一抹鄙夷的表情,在夫人的面前,他完全不需要任何的掩饰,“如果真要说登对的话,咱们的康儿和那位苏小姐,站在一起倒是毫不逊色。至于吴家那两个不器的家伙,别说是苏小姐,只怕就算是小门小户人家的女儿,都未必肯嫁过去吧?”
孟夫人虽没有开口,但她还是迟疑道:“我一直都在担心,吴潜打着他的旗号做坏事,只是他平常做的那些生意,未必能挣来那么大的家财吧?”
“我会留意的。”钱谨言语气恳切地回道,同时还不忘皱了下眉头道:“可一时间却没有什么发现。”
“我们现在却不能得罪他。”孟夫人微微叹了口一气道,“眼下还只能暂时顺着他的意思,他知道的事情太多,如果能死守这个秘密,说不定还能平安到老。至于他那两个宝贝儿子,我看倒不足为虑。既然他们愿意打这个如意算盘,那就让他们去试一试也好,省得我们还要多费心思了不是吗?”
孟夫人和钱谨言两个人一向小心谨慎,可这一次两个人似乎都在忙着琢磨对方的心思,没有听意到钱少康就在不远处听着这里的谈话,他是不经意之间路过这里,原本打算进去问候的,可他们两个说的那些话引起了他的兴趣,偷听了一会儿之后,他才心事重重地离开了。
怡秀园,早已经回到后院的苏少青认真地听着管家的回话,来这里所有的人都有自己的目标,每一个侍婢都有特别留意的人,当然重点观察的就是钱谨言和孟夫人,他们两个的举动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也正如他们之前所说的一样,孟夫人几乎就是在第一时间发现了摆在房中那些家具的奇特之处,以及特地给她准备的瓷器。从那些刻意摆放的瓷器来看,苏少青的来历肯定不一般。
孙月华重点提到了钱少康,在说出那些话的时候,她几乎有意识地描述了所有的细节,包括她在钱少康的身上发现的那个吊坠,以及他始终没有婚配的事实。同时也提到了那些人对花月奴出现之后的反应。
“一切都如我们所料的一样,眼下我们就得开始我们的计划了。明后天,大概钱家大小姐就该回来了吧?我想……我们应该有机会去钱家的。”苏少青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灿烂的笑容,朝着孙月华一笑道。
正是这一次的晚宴,让所有的人都被怡秀园表现出来钱大气粗而震惊,吴家更是让不少人羡慕,他们居然能请得动苏少青。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不少人前来吴家登门,却被方夫人以各种各样的借口打发走了,只是留下了自己娘家嫂子,其实也不过是想要在娘家人的面前炫耀一番。
“万一人家要是想四处都看看呢?”瓶儿似乎还没有能从自己愤怒的情绪中完全恢复过来,她认为方夫人自作主张,可能会给自己惹来麻烦。
自从听说瓶儿听说苏少青要登门之后,就一直忧心忡忡,方夫人在她看来就是一个愚蠢而又贪婪的女人,到头来可能反倒会坏事。更要命的是,此刻的方夫人像是着了魔一样,从前事事都不理会,眼下却突然对所有的事情